进了办公室,他顺手掩上门,又打开,大大地开着,动作稍有夸张,个中寓意兰芝是明白的,未曾开言,心下已狂喷了一万声啊呸啊呸!
他给兰芝拖了把椅子,说:坐。
兰芝瞄了瞄椅子,从容端端地坐过去,用妩媚的狐眼直直看了他,若有若无的笑丢**在嘴角上。
他倒有些拘谨了,吭哧了半天才说: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女孩。
一句话,她的泪就落了下来。
他没批评她,也没有要她以后不要去酒吧唱歌了,只说:我没什么话要说,只是他们反映的多了,我总要做做样子给他们看。
兰芝用力点头,她一直低着头,目光落在他脚上,那双干净的穿了太久而显得有些疲态的耐克鞋,看上去踏实而舒服。
辅导员送她走时,又说:在同学们面前莫要表现得太清高,因为你既漂亮又清高,会让人有压迫感,这对你不利。
兰芝点着头说谢谢,飞出来的眼泪甩到了他胳膊上,一下子,就不知如何是好了,张张皇皇想去给他揩,他摆摆手,说没事。
走出很远了,转过楼角的瞬间,她偷眼去看,他还站在那里,朝着她去的方向。
5
想起他,心里就阳光遍地。
唱歌时,孤单走在夜路上时,上课时……想得嘴角微微上翘,柔情的暖意遮住了眼中的冷峭。
想给他写信,打电话是不成的,会紧张,会不知该说什么好而磕巴。当然,写信也不是示爱,而是,心里有很多话,想找个人说出来。
终于写了很长的信,写她刚到学校时的心情,写对他的印象,写那些流传许久的、有关于他的美好传说……
在署名的位置,她画了一棵碧绿的竹子,也没在信封上留地址,便投进了校门口的信箱。
猜他应该收到信了时,她故意与他迎面相遇,可,离他尚是很远,脸就红了,心慌如撞鹿,转了个弯,一溜烟从他面前跑掉了。
那天,在酒吧唱歌时,她流了泪,原来,再骄傲的女子,遇上爱情也就软了。
唱完一曲,去旁边的小几上喝水时,胡乱扫了一眼,猛地就怔住了,竟然是他,见她发现了自己,他微微一笑,冲她举了举手里的苏打水。
她笑得那么傻,像春风中的一朵小花。
那晚,她唱得千回百转,仿佛把心揉进了歌里,铺展开来,给他一个人听。
唱完歌,她匆匆换下衣服就跑了出来,唯恐出来慢了就不见了他。
待她出来,服务生正收拾他的桌子,那杯喝到半残的苏打水伶仃在那里,极像她眼下的样子。
她走过去,缓缓坐了下来,按住了服务生正要收走那半杯苏打水的手,说:给我来杯朗姆酒。
服务生不解地说:这杯水是客人剩下的。
她垂了垂眼皮说:知道,再给我来杯朗姆酒。
服务生满腹狐疑地走了,酒吧这样的欢场,行止怎样乖戾都不足为奇,何况她只是留下客人喝剩的半杯苏打水。
她又讨了只空杯和冰块,把朗姆酒和冰块以及苏打水兑在一起,慢慢地品,这冷而辣的酒,是多么讽刺的味道,就像今夜初见他的刹那,她无法管住欢喜像群调皮的小兽纷纷奔出,愣是以为他收到了信,并猜到是她写的,心下惺惺,跑来看她。
可,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像而已。他不过是对她有些好奇,来看看这个流言不断的女子,是不是真如传说的那样,在这糜烂的声色犬马里靠卖弄**从男人兜里顺利掏走小费。
兀自喝着,就醉了。
醒来时,在绵软的**,她竭力地睁大眼睛,尖叫了一声,腾地跳下床来,却见衣着整齐安好,连裤袜都不曾脱下,另一张**,被枕规整,白床单的叠痕分明,她这才松了口气,怯怯张望四周,小声喊:喂……
没人应。
打电话问前台,服务生说有位先生把她送过来就走了,房钱已交了,她可安心睡到中午12点,她询问那先生的样子,猜想是他。
6
去找他,问昨晚是不是他把自己送到酒店去的?
他笑了一下,说:酒吧里那么多男人,你怎么会想到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