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赵构吃惊地望着康、蓝二人,“可有此事?”
康、蓝二人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止,答不出话来。
“陛下!”颜岐上前说道,“康、蓝二贼败坏陛下圣誉,罪该万死!”
“两个狗奴,居然……居然如此可恶!且给朕拉下去,推出宫门!”赵构愤怒地大叫着。
康履、蓝珪立即被众大臣从皇帝脚边拉开,押往楼下,推出了宫门。
“狗贼,你等也有今天!”苗傅大喝着,高举佩剑,向下猛地一劈。数十御营司官兵立刻一拥而上,兵刃齐下,霎时间将康履、蓝珪砍成了十七八块。
赵构见此,惊骇得连连后退。
“贼人已杀,苗、刘二位将军应该回营了!”朱胜非高声说道。
“哼!”苗傅冷笑着,厉声道,“陛下本为亲王,不应擅登宝座。我大宋皇帝是为渊圣。从今天起,恕臣等不奉陛下号令了!”
啊,贼人居然连朕也不放过了。赵构听着苗傅的言语,顿觉浑身冰凉。
“苗将军、刘将军!你等俱为将门之后,世受国恩,朝廷纵然待你们有不公之处,今日也算补了前过,你等又何苦如此步步紧逼呢?”朱胜非说道。
“国不可一日无主,陛下即位,乃是社稷所托,不得不为。你等不奉陛下号令,莫非真欲叛我大宋不成!”颜岐厉声说道。
“臣等岂敢背叛大宋。只是陛下失德之处太多,不宜号令天下。臣等请陛下退位,以皇子承袭大统!”刘正彦高声说道。
“皇子尚不满三岁,如何能在此国难之时承当大任?”朱胜非在楼上质问道。
苗傅仰视楼上,大声道:“可请隆祐太后垂帘听政,以安天下。”
“这……”朱胜非无法回答,转头望向赵构。
赵构如痴如呆,不作一声。
“陛下,臣……臣该如何回应苗、刘二将?”朱胜非压低声音问道。
“朕……朕……朕可退位。”赵构艰难地说着,声如蚊嗡。
“叛军以兵刃逼宫,胁迫陛下退位,而陛下便听命退位,天下岂有此理?”颜岐不满地说着。
“依……依颜大人之见,朕当如何?”赵构问道。
“这个……”颜岐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苗傅见行宫门楼上久不回答,恼了,挥剑厉喝道:“圣人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今日之事,请陛下为我大宋万民着想,速速回答!”
赵构和众大臣听着苗傅的厉喝声,无不双腿发颤,相顾失色。
“陛下,今日之事,唯……唯陛下可以决断。”朱胜非拱手说道。
“朕当如何决断?”赵构求助地问道。
“陛下只有两个决断,一是率百官死于社稷,以维护君臣大义。二是听从叛军之言退位,委曲求全。”朱胜非神情黯然地说着。
死于社稷?不,不!不!朕绝不能死!赵构在心中叫着,开口道:“朕不忍……不忍百姓遭难,愿意委曲求全。”
“陛下愿意退位,请苗、刘二位将军退军回营!”朱胜非立刻转头向楼下说道。
苗傅大喜,向刘正彦看了一眼,然后道:“如若太后亲来下诏,臣等自当退军。”
朱胜非又转过头来,向赵构望过去。
“快去请太后前来。”赵构忙说道。
朱胜非扭头向楼下叫道:“陛下已恭请太后来此,还望苗、刘二位将军休要焦躁。”
苗、刘二人兴奋至极,为了表示“诚意”,特命众官兵一律后退三十步。
见楼下的众御营司官兵离得远了,赵构心中方才稍觉安定,顿时感到寒意逼人,手足俱冷。
内侍小太监寻来一把竹椅,放置在楼厅正中,让赵构坐了下来。
楼厅十分简陋,门窗俱无帘帷,赵构坐在椅上,仍是寒冷彻骨。
在赵构的感觉中,又似过了一百年,隆祐太后方才登上了门楼。
赵构慌忙站起身,立在楹柱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