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景予在坟前守了三天三夜。
即便老爷子和花昭都准备了食物,即便小小的遮雨棚里放满了保温箱,可是她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跪在那里像一个失去了感知的雕塑。
三天三夜后。
商景予骤然倒下,只有那微弱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
“景予……”
霍长亭猛的起身,不顾一切冲过来,猛地跪在商景予身边。
打横抱起她。
不顾一切的狂奔着冲到山下。
小十他们在车里看见商景予倒下的身影时,就已经跑下车,朝着山坡冲上去。
在半山腰和霍。。。。。。
夜雨敲打着疗养院的玻璃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轻轻叩问。周临川没有拉上窗帘,任由微弱街灯映在墙上,随着雨滴晃动成一片碎光。他手中那本《星星为什么会眨眼》已被翻得卷边,纸页泛黄,书脊裂开一道细缝,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彻底散架。可他依旧一遍遍摩挲着那行铅笔字??“送给不怕黑的女孩”,像是要从这寥寥几字里读出整个宇宙的重量。
窗外雨声渐歇,远处传来钟楼低沉的报时声。三下,凌晨三点。这个时间曾是他最清醒的时刻,也是他最痛苦的时刻。过去三年,每到此时,他的大脑就像被无形之手攥紧,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程远实验室爆炸前的最后一通电话、共感网崩溃时千万人情绪失控的哀嚎、还有小八站在法庭外,背影决绝地走入人群的那一瞬。
但今晚不同。
今晚,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不是药物带来的麻木,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像是冻土解封,根系悄然苏醒。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晨星基地发来的系统通知:“‘灯火计划’第二阶段终端部署完成率已达87%,用户情绪稳定性平均提升41。6%。”附带一张照片:非洲难民营的孩子围坐在共感终端旁,脸上带着笑,其中一个小女孩正用手比划着天空,仿佛在捕捉星光。
周临川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忽然轻笑出声。
“你赢了。”他低声说,不知是对小八,还是对命运。
第二天清晨,疗养院的护工送来一封信,没有寄件人姓名,只盖着一枚模糊的邮戳??斯瓦尔巴群岛。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手绘地图,线条歪斜却清晰标注了一条通往冰语站旧址的小径,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她留下的不只是代码,还有未说完的话。如果你愿意听,就来。”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知道这是陷阱的可能性极大。商景予的安保系统早已将北极区域列为高危禁区,任何未经报备的行动都会触发全球警戒。但他更知道,有些路,必须一个人走。
三天后,一架私人直升机降落在格陵兰东岸的临时停机坪。陈砚亲自带队,在百米高空盘旋监视。地面风速超过四十节,雪粒如刀割面。周临川穿着极地防护服,背着一只老旧背包??那是他在福利院时唯一的行李,里面除了干粮和急救包,只有一本日记和那本童话书。
“你只有四小时。”无线电里传来商景予的声音,冷峻而克制,“超时即撤离,不管你有没有找到你想找的东西。”
“明白。”他答。
雪原茫茫,唯有地图上的红点指引方向。走了近两个小时,他终于看见那座倒置钟形的建筑半埋于冰层之下,门口那句北欧古文已被霜雪覆盖,但仍依稀可辨:“唯有冻结之心,方能听见世界低语。”
他推门而入。
内部结构与小八当日所见略有不同??部分通道被人为封锁,中央控制室多了一扇暗门。他沿着苔藓状电路墙前行,空气中有种熟悉的气味:消毒水混着金属锈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那是林婉柔研究室特有的熏香,据说是她为缓解长期高压工作而调配的配方。
暗门后是一间密室,比主控室小得多,却布满了早期共感设备的原型机。墙上挂着一块黑板,上面写满公式与笔记,字迹清秀而急促,像是在争分夺秒记录什么。最下方,用红笔圈出一句话:
>“共感能连接灵魂,但真正的治愈,始于承认自己的软弱。”
他怔住。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母亲临终前说的话。那位同样参与过“心灵风暴”计划的心理学家母亲,曾在病床上握着他的手,喃喃道:“孩子,我最怕的不是你犯错,是我没能教会你如何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