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蓁一手托腮,有些苦恼地蹙一蹙眉。
“怎么?”
梁世桢推门进来时便看到小姑娘两手交叠趴在桌上,很是苦恼的模样。
全蓁下意识摇头,“没什么。”
她不是喜欢诉苦的性格,内心更觉得这种小事实在没必要将两个人都弄得烦恼起来。
全蓁说完,身旁忽地一道气息落下。
梁世桢大手揉了下她的脑袋,看向她的电脑屏幕,了然道,“不顺利?”
全蓁赶紧将电脑阖上,矢口否认,“没有!”
梁世桢笑起来,“你这毛病究竟什么时候能改?”
“什么毛病?”全蓁眨眼。
梁世桢偏头,淡淡地说,“遇到问题捂着不肯说的毛病。”
“不是……”心思被点破,全蓁反倒别扭起来,她发现梁世桢洗过澡,身上堪称清爽的气息十分好闻,便主动坐到他身上,先礼后兵,低头亲亲他的唇角,说,“这是找工作的必经之路,就跟当初申请学校一样,困难是暂时的,苦恼也是暂时的,都在我能够承受的范围内,所以没必要向你求助。”
梁世桢搂着她的腰,听她说完,轻笑声,“宝贝,你好像变了一点。”
“变积极了吗?”全蓁歪头笑一下,“我也有这种感觉。”
如果是从前,她大概会觉得前途黯淡,了无希望,所有的挣扎似乎都没有意义,就算她思索着她从哪里来,却也不知自己该到哪里去。
可现在,她的处世哲学似乎发生了一点点变化,道路的崎岖,前途的曲折,似乎都不再能够磨灭她的希望,她怀抱一小簇微小的火焰,便能够坦然迎接明天的到来。
全蓁弯唇,两手捧住梁世桢的脸,她嗅了嗅空气中漂浮着的浅淡香气,感到一阵心定,低头亲一口,诚恳道,“这要感谢你老公。”
“你让我觉得,无论我做什么,我的背后都会有人托着我。”
梁世桢扶住她的背,以防她失去平衡跌下去,心中几乎为她的自我剖白而动容,他有一下没一下啄着她的唇,嗓音是低沉的,语气是诱哄的。
“回房么?”他深深看着她,问。
全蓁光速变脸,踮着脚从他身上下来,“不回,我还没弄完。”
“……”
语气简直堪称无情,前后变化之大令人咋舌。
梁世桢闭一下眼,深沉呼吸,一字一顿,“全、蓁。”
他很少这么喊她,全蓁一秒认怂,刚落地的脚尖又提上去,整个人窝进他怀里,讨好地蹭一蹭他的下颌,“你先睡嘛,我最近作息有点乱,都睡不着。”
梁世桢被她蹭得发石更。
但他又没有勉为其难的癖好,再加上小姑娘态度这么好,打个巴掌给几颗甜枣,他压抑在心口的不满半点无处发泄。
最终,在结婚几年后,梁世桢又一次体验了洗冷水澡的生活-
梁世桢叮嘱郑姨安排的补汤,第二天便派上了用场。
全蓁作息昼夜颠倒,恶性循环,接连面试几场后,她亟需补充能量,或者睡一觉。
当代年轻人身体素质日渐堪忧,她早已不是大学时那个熬夜过后第二天也仍旧能照常上课的全蓁了。
郑姨坐在桌边,看她乖乖将一碗汤喝完,她笑着站起身收拾,进厨房前似想起什么,回头帮梁世桢邀功,“太太,这还是世桢要我做的呢。”
全蓁闻言怔了下,郑姨做事很妥帖周到,许多别人考虑不到的事情都是她在操心,全蓁只当是她见她最近忙才熬,却没想到竟然是梁世桢。
她指腹下意识摩挲一下桌面,银镯清脆碰撞起来,“是吗?”
“是啊。”郑姨笑得眼睛眯起来,“昨晚都要十点了,特意给我打的电话。”
“世桢这孩子心其实挺细的,但他就是不爱说。”
郑姨是真心为他们高兴的,只是这话落到全蓁耳中,她想起却是另外的一些细节,以及,那么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暗示。
郑姨熬的补汤有安神作用,全蓁洗漱上床后,这一觉睡得很香。
梦中,她仿佛回到了还在慕尼黑的时候。
梁世桢第二天即将回国,当分别与相聚成为常态,离别时便总有些习惯性的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