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贞的话很在理,但阮氏总觉得还是不妥。
“可……可这婚事才刚口头定下,还有很多繁文缛节没有细过,若是急着过门,会不会显得咱们宋家太过急切,反倒让人看轻了你去?”
宋宜贞点了点头,也跟着阮氏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但眼下是最好的时机,不是女儿急着嫁,而是……和亲绝非儿戏,关乎两国社稷,这其中也有许多琐事要一一筹备。”
“没错。”阮氏连连点头。
宋宜贞又继续道,“假如女儿和世子爷的婚事能提前,那我们宋家就能替玉姐儿争取到一些时间,我和她毕竟是双生子,姐姐出嫁在即,这杯喜酒,玉姐儿一定得喝到!”
阮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你这么说,玉姐儿还是得和亲?”
宋宜贞冷笑在了心里,面儿上却轻轻握住阮氏的手,似在耐心地宽慰劝解她。
“娘,和亲之事牵涉两国邦交,女儿听爹爹所言,似乎圣意已决,我们宋家……怕是无力违抗的。”
阮氏身居内宅小半辈子,虽然表面上掌了个中馈,但其实对宋濂在官场上的那些事是一概不知的。
尤其当年宋濂带回了曾氏,夫妻之间就横下了一座几乎无法逾越的大山。
阮氏至此再也没有主动过问过一点宋濂的事,以至于现在她就算有心想帮女儿,都无从下手。
想到这里,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便自阮氏心底深处涌了上来。
她只感觉五味杂陈,似有千言万语想说,但话到嘴边,看着眼前耐心劝导自己的大女儿,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就是……婚事仓促啊,娘怕委屈了你。”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这个当娘的不能厚此薄彼,玉姐儿的事是当务之急,贞姐儿的婚事也顶顶要紧。
阮氏于是强撑着一口气打起了精神,吩咐罗妈妈去取了嫁妆单子来。
“好在很多东西娘都已经提前准备起来了,只要国公府那边点了头,我们两家挑了好日子,这婚事也能体体面面的……”
母女俩就着单子又絮叨了半刻钟话,宋宜贞方才从疏影堂里退了出来。
主屋院子落了锁,里面的人只进不出。
宋宜贞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银霜,说了几句关切贴己的话后,便带着别枝出了院门。
等一脚踏入了抄手游廊,宋宜贞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沉了下来。
“走,去前院。”她一边说一边调转了方向。
别枝一愣,小声问,“小姐去前院做什么?”
宋宜贞轻轻一笑,伸手把被风吹散的鬓发勾至耳后,“我去等爹爹下朝回府。”
东跨小院里,被锁的沉玉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半个时辰以前,守门的婆子还亲自送来了早膳,食盒一打开,里面热气腾腾地摆着米粥、糕点和小菜,平日里该有的,一样都没少。
沉玉慢条斯理地吃着,还喊了三个丫鬟一起。
青蘅勉强还沉得住气,菀柳是胆子小,即便心里有气也不敢撒。
唯有萤棠,自打院门落了锁,她就开始替沉玉抱不平,一直骂骂咧咧到看门的婆子来收食盒。
两个婆子虽然有些身手,但嘴却没有萤棠利索,一进院子,两人就被萤棠指着鼻子骂,连回嘴的机会都没有。
沉玉见状不禁笑道,“没想到,我们萤棠这么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