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玉就听见有人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身边。
她好奇地转头看去,发现来人竟是本该还在城外的宇文煦!
“陛下!”传令的内侍紧随其后,气喘吁吁道,“北……北齐小、小皇子求见!”
周文王眯着眼挥了挥手,让内侍先退下,然后一脸严肃地瞪着宇文煦。
“小殿下未免也太不把我大周朝的规矩放在眼里了,这个养心殿,岂是你说闯就能闯的?”
可宇文煦却浑然不惧,挺直了脊背朗声道,“陛下恕罪!实在是事出荒唐,煦不得不冒犯天威!”
“怎么荒唐了,你说给朕听听看!”
周文王其实对率真到有些莽撞的宇文煦还是有些纵容的。
宇文煦先是像模像样地给周文王磕了一个头,然后咧嘴笑道,“陛下有所不知,我之前已经认了宋姑娘做干姐姐,这若是让我与自家姐姐和亲,岂不是荒唐?”
“干……姐姐?”周文王看了看宇文煦,又看了看沉玉。
沉玉依然跪在地上,额头抵着玄砖没敢抬起来,但她心里已经把宇文煦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个北齐人,是不是专程来克她的呀!
她方才都和皇上说得很清楚了——君子之交,绝无私情!
怎么到了宇文煦的嘴里,她又变成他干姐姐了?
“是啊!”宇文煦点了点头,还往沉玉跪着的地方挪了挪,眼露真诚道,“宋家姐姐帮了我两次,我与宋家姐姐有缘。”
沉玉简直哭笑不得,这会儿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宇文煦的嘴!
周文王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忽然轻笑一声。
“有些意思,你们一个说君子之交,一个认了干姐弟,两个人两张嘴,朕都不知该信谁了。”
沉玉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和身边的这位祖宗撇清干系。
可宇文煦却突然又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陛下,是我觉得和宋家姐姐有缘的,那什么信物,不过就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铜币罢了,毫无定情之说,您可切莫听信谗言啊!”
“你就这么不愿与我大周的贵女和亲?”
可沉浮朝堂数十载的周文王,又哪里看不出宇文煦的那点小心思呢?
宇文煦一愣,“嘿嘿”笑着抓了抓耳朵,皱着眉道,“陛下别强人所难啊,我虽性子急烈,但也知道和亲之重,关乎两国共赢之利,这担子,我哪儿担得起啊!”
宇文煦说着,又偏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裴肃,眼底闪过一抹叫人不易察觉的锐色。
“倒是裴大人,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小皇我很是看好啊,殿下若真想促两国之好,不如让裴大人入赘了我们北齐如何?”
裴肃闻言,眉骨微不可察地一颤。
随后,他便缓缓抬眸看向宇文煦,目光如寒潭映月,清冷中透着一丝警告。
“小殿下说笑了,裴某一介文臣,手无缚鸡之力,只堪在案牍间为陛下分忧。”
周文王忽然大笑,视线意味深长地扫过三人,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我大周与北齐之间和亲无望,那么……再开一座互市之城,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