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陈乐酩站在船上,体力透支太过,手抖得厉害,整个人都在哆嗦。
余醉还是那句话,“先上来。”
“回答我呀!”陈乐酩拼尽全力朝他吼了一声,但发出的声音却比蚊子叫还轻,“回答我,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恢复记忆的……”
余醉闭了闭眼,眼底殷红一片。
“你刚恢复记忆时我就知道了。”
听筒里沉默半晌,那道本就慌乱细弱的声音,透出茫然又沙哑的哭腔,“所以你一直在装?”
“知道我恢复记忆了,还装不知道……”
“知道我很怕很愧疚,还装没看出来……”
“汪阳和秦文是不是也知道?靳寒和小洄呢?是不是连霍深都知道?”
“只有我不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你联合所有人一起演戏给我看……”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
为什么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同样的结局……
陈乐酩想不明白,找不出答案。
他精疲力竭地向后倒去,身体重重摔进座椅,快要烂掉的手臂砸在船梆上。
那么重的一声,应该很疼才对,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只觉得头昏脑涨,呼吸困难,身体一会冷一会热,仿佛燎原大火从他脚底气势汹汹地烧上来,又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去。
精神恍惚下,他混乱的脑袋又想到了那天。
他拿着体检报告去找哥哥对峙的那天。
“不是因为喜欢才和我结婚的对吗?你还是不爱我对吗?”
余醉沉默不语,只平静地看着他。
相比之下他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崩溃绝望的小丑。
“你不爱我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装得那么爱?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你可怜我吗?还是被我逼得受不了了?可我从没逼你和我结婚啊!”
“我没说过吗?陈乐酩。”
余醉坐在那里,甚至都没有站起来平视他的眼睛。
“我说过很多遍我不爱你。”
“你听了吗?你没有。”
“你非要让我说出爱你才肯罢休,可我说了你还是不开心。”
陈乐酩僵住,愣住,心跳呼吸全没有了,他觉得自己在那一刻已经死了。
可余醉不放过他,他抓着死掉的他反复鞭尸。
他站起来,一步步走近,那么冷漠那么不耐烦的眼神如同剜肉剔骨般钉在他身上,仿佛扒光他的衣服,让他赤身裸体地被压上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