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似乎大了些,密密麻麻地砸落下来,视野所见都被蒙上了一层雨幕有些令人看不真切。
端着铜盆的侍女见状连忙从一旁拿伞出来撑着踏出走廊,她们原先步伐还较缓,不知聊到什么其中一个侍女偏头看了一眼。在看到屋檐下站着的人时骤然收回目光,步伐也加快了些,像是看到什么煞神一样,快步踏进了客房里开始收拾。
“煞神”就站在屋檐下,孩童的面容稚嫩,偏一双漆黑的眼睛黑得吓人,又没什么情绪地看向前方。他身形瘦小,初春寒峭却穿着单薄的衣服,搭在他身上还有些小了。
凌晏和就站在屋檐下,没什么情绪地看向倾落下的雨,以及在客房内忙碌的侍女。
他好像从诞生后变这样,不会哭不会笑,像一口死寂的潭水,像院子里那口枯井,就这样存在于一个角落里。
你看他一眼便会被那冷冰冰的神情和没有质感的目光盯得一个寒颤,不由自得地便将那些传闻和他联系在一起。
于是疏远害怕,渐渐地枯井真就成为了枯井,再也蓄不出一滴水来。
但凌晏和不在乎,他就站在大雨之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白色细线缠绕在他的指尖,像蛇一样游走在他身上。
一个孩子却体现出异常的诡异感。
终于,侍女们收拾完了客房,撑着伞走了出来。
“真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请夫子这件事,今日那新夫子就要来了,还不知道能活几日。”
“别说了,赶紧走吧,这雨真是越下越大了。”
两道身影踏进了雨幕中渐渐消失不见。
凌晏和看向那被收拾好的客房,抬手去摸指尖上的细线,黑眸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轻屑。
又是些没用的废物。
反正活不了几日,干脆今晚就杀了吧。
可怖的想法落下,他的神情却是随意兴致缺缺。
似乎是雨落得太过重复无聊,站在屋檐下的人终于没了耐心,转身准备回屋。
忽地,一把青色的伞骤然闯进了大雨里。
来人一袭水墨长袍,步伐徐缓朝这边走来,拿着伞的手举起宽袖微微滑落,露出白得晃人的手腕。
凌晏和止住了离开的念头,他抬眼看向走过来的人。
对方的脸被青伞和雨幕遮住让他看不清楚,等对方靠近过来,最先让他注意到的是扑面来而的清香。
苦涩清幽,抓住人的注意后又轻飘飘地散去。
和先前的夫子不同,这个更像个弱不禁风的骗子。
凌晏和在心中毫不留情地评价。
终于,那把遮挡住的大伞被人收起,凌晏和抬起头毫不掩饰地看向来人。
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还真是弱小。”
轻蔑的声音落下,凌晏和面色冷了下去,他看向面前的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敌意。
“■■■”
“记牢,别忘了,蠢货。”
等客房的门关上后,凌晏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