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阳光烤着我的皮肤,只有我自己,不知道茉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坐起来发呆,回想着昨晚,手机突然响了,是所惹打给我的,他的声音焦急。
“出事了!快来大院里一趟!”
我想要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告诉我,只是说来了我就知道了。
大院里边闹哄哄的,梆、梆、梆……我听到铁链反复砸在地上的声音,我没见到所惹,引入眼帘的是那个曾经常让我做噩梦的人。
许久不见她,白花花的裸体,身上的伤一点不少,她的短头发长出来了,依旧像狗啃一样,乱糟糟得趴在眼前,两腿像青蛙一样乱蹬,大腿内侧布满精液干掉的白痂。
小景有衣服穿,一件料子非常薄的紧身吊带,衣服被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透明到除了激起男人的性欲外没有任何实际作用,两个激凸的奶头戳着布料,衣服很短,露着肚子,同样盖不住的,还有她身上的针眼和淤青。
她下身还穿着一条低腰的蕾丝内裤,这是他们给她买的吗?
两个人被铁链拴在一起,肚子都鼓鼓的,水渍在圆圆的肚皮上闪着亮光,在我的印象里,小景的腰很细,小腹光滑平整,即使弯腰也没有一点赘肉,曾经她还跟我抱怨过服装店里小号的裙子腰围太宽,臀围又太窄,根本就不合她的身材。
可她们现在这样,是怀孕了吗?
小景正在烤勺子,火光被女警察干扰得一直在颤动,我知道这是她每天最快乐的时刻,她正要往针筒里吸,女警察却想要抢小景手里的东西,她没有舌头,就只能呜呜地嚎叫,像一个原始时代的时空旅人,她的脸转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头发里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小景咒骂着给了她一个耳光,她就抓着她的胳膊,像吸血鬼一样往她脖子上咬。
看来,即使被割了舌头,她依旧没改掉咬人的毛病。
她们脚边有一个不锈钢碗,碗身坑坑洼洼,里面装着半碗剩饭,像狗吃食的小盆。
小景抓起碗,这是她周围唯一能找到的凶器,不锈钢碗被扬起来,剩饭哗啦啦地往女警察脸上掉,小景死命砸着她的头。
勺子里的东西当然撒了,我和阿谭曾经也有过这样争抢的时刻,当时我扇了她一巴掌,她用指甲抓我的脸,一人一针下去两人又和好。
可她们俩可从没像我和阿谭这样浪漫过。她们两个大概早就疯了。
两个有仇的人,不对付的人,却只能一直被迫成了一对连体婴,她们开始用指甲互相挠对方的脸,扯头发,掐脖子,铁链子哗啦哗啦响,反复刺激着她们的伤口。
小景看到我,发红的眼里突然闪着光,喘着气冲我大喊:“你来了……俄切……俄切……你终于来了……你帮帮我……快,快帮我杀了这个婊子!!”
我不敢来大院就是这个原因,我不想看见这两个女的,心里不舒服。
我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她反复冲我喊叫着,“快点啊!你帮帮我!杀了她!”
女警察尿了,很大的量,一股黄色的液体像呲水枪似的从她两腿间喷流出来,可是她不管不顾,突然整个人愤怒地扑到小景身上,铁链子啪啪地撞到她的肋骨,两个人马上扭打在一起,白嫩柔软的乳房压成乳饼,肚子碰着肚子,女警察的阴户里持续喷着尿,呲得两人满身都是。
“杀了她!”
院子里那么多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制止,甚至没有人观看,好像她们俩根本不存在,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现在两人头发都湿透了,身上全是骚乎乎的尿,却没得到那一针宝贵的海洛因。
有个小伙子正匆匆忙忙地路过,我一把拉住他,“她们两个怎么被拴在一起?”
“不听话呗。”他无所谓地回答,却突然想起什么,欲言又止,“你还是别关心她们了。”他用手指了指人多的地方,“去那边看看吧。”
“所惹人在哪?”
“他就在那!”
我的心一直悬着,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机械地挪步到那边去,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我慢慢扶着他们的肩膀拨开,迷茫地望着一张张我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面孔,所惹站在最里层,他看到我,像刚才那个小伙子一样对我说,你看看吧。
我甚至不想把目光移到那地方,在来的路上我预想了无数种结果,可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我看到拉龙躺在地上,还睁着眼睛,但早就没了光,他面色发白,嘴唇没有血色,微微张开,好像要说什么,一只胳膊露出来,胳膊上有一个还没打完的注射器。
其实不用再问我就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