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打的那针劲头还没消退,这一切都恍惚得像做梦一样,阿片让人半梦半醒。
以至于我现在回忆起来,都不敢相信我曾经所经历的一切。
我感到不适,明明昨天的我还活在柔软的云彩里,今天就残忍地让我独自面对现实。
是海洛因在拖着我前行,如果没有它,我早就没有任何力气了。
我觉得有蹊跷。
拉龙又不是第一次打针,他一个老手,怎么可能掌握不好剂量?
就拿我自己来说,有这么长时间跳灰的经验,我的手就像称一样准,你把一包毒品放在我手上,我瞬间就能告诉你这是多少克。
除非拉龙就是故意要自杀,但这不是他的性格。
他算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之一,要说我是不是恨他,可能确实有过吧,但现在我恨不起来了。
“俄切,你的电话。”
2001年的夏秋之交,我妈说我朋友找我,我刚抬手,她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把电话放在耳边,“拉龙,你是在成都吗?阿姨问你……”
“哎呀我跟他说。”我把电话抢了过来。我妈还站在我旁边,我摆摆手让她走开。
“就是,我哥……”
我跟他说了我哥在成都失联的事,他却告诉我,“我不知道,我他妈刚被放出来。”
他问我,最近在干什么。
我无精打采地看着家门口那一片贫瘠的田地,好像是我的心里长满了杂草。
“待着呗,没意思。”
“你可以来找我啊。”
“你在成都怎么样?”
“你过来吧,我有地方给你住,这边挺好玩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的,我问他你是不是喝多了,他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操……”
“怎么了?”
“这不是海洛因……这不是海洛因啊!”
有个小子把拉龙胳膊上的注射器拔出来了,他把剩余的液体挤了一部分在铁勺子上,发现了异样。
吉则也在场,看着那个被打了一半的针管和铁勺,淡淡地说:“这是马钱子碱。”
马钱子碱,又称的士宁,我知道这东西。
一种具有强烈神经毒性的天然化合物,剧毒生物碱,呈白色粉末状,只需要几十毫克就可以致死。
这玩意和海洛因几乎长得一摸一样,不仔细看很难分辨。
由于它在极小剂量下可以兴奋中枢神经,紧接着就是痛苦,全身痉挛,呼吸困难,在吸毒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要见阎王了。
很多毒贩用它来惩罚告密者。你若是招惹了他,就让你来一针,天堂和地狱是一对孪生兄弟。
也有些毒贩对于行善有不同的理解。守宫当初要我给小景打一针金针上路,这是他所认为的“人道”。
“被人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