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家没人了,应该归村里……”
……
各音混乱,皆想夺财。
陈家人倒是高兴,他们家原本人口就多,姑娘儿郎混住一起,田地屋宅本就不够分,等这天灾一去,田地是何等珍贵。
陈家阿公生怕到手财物被抢去,拽着村长吼道:“没错了,我小孙子早在多年前便赘给溪家,大哥,你是村长,自是不会偏私,可要为我们天林和鹤姐儿做个见证。”
村长也是陈家人,虽已分家,必定也是想着家中利益,正声道:“溪鹤与陈天林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只是因她二人年龄小而未成亲,如今溪家长辈已逝,溪鹤幼孤无依,但陈天林今年已满十二,按大乾律法,二人婚事成立,能继承溪家田宅。”
见众人还想争论,溪鹤抬起与陈天林互牵的手,盯着陈天林湿透的眼眶,笑眯眯道:“我与陈天林,是父母之命,天地见证。”
忽而高声道:“若有异言,便去县城见官,长溪村是大乾开国皇帝赐给我们溪、田、陈三家先祖的落脚之地,若官府说我们这些百年民户不能继承先祖田地,要违先帝圣旨,我便不再多言。”
溪鹤冷眼扫过众人,她向来爱听英雄故事,借官护己这种说辞,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小把戏。
众人哪敢说皇帝不是,又岂敢与官府作对,若真闹到上面去,谁不被官府刮掉一层皮,他们这些外来户反而得不到好,便不敢再多言,反正还有田家的田地屋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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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溪家小屋却格外热闹。
溪鹤送走村长与陈家人,独留陈天林与她大眼瞪小眼。
“你也走吧!”溪鹤催促道。
“我不走,这现在是我家。”好一个无赖。
“陈天林,可我要走了。”
“溪鹤,我以后要叫溪天林。”
“鬼话,陈天林就是陈天林。”
溪鹤继续说道:“除了你这个大活人,我就担心我的田地和屋子,老宅已毁于战火,这屋子是阿爹阿娘成亲时建的,虽不及你家宽敞,也没你家热闹,但你独居倒也舒适,总比你和那些奶娃侄儿挤在一张床上好,若是害怕,就叫你大侄子来陪你。”
“你务必替我守好房屋,还有西边那几亩田,莫叫人占了去”。
“待你到了成婚年龄,我还没回来,屋宅田地全由你做主。”
陈天林胡乱点头,听清楚她的话后,又忙摇头。
溪鹤见他傻样,愈发担忧:“陈天林,陈傻子,溪鹤,溪疯子要走了,我不知何时才回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若是真有贼子乱来,你知道怎么做吗?”
“拼……拼命干。”陈天林哽咽道,泪花乱炸。
溪鹤弹他脑门:“傻子,你要跑,田宅可比不上你重要,若是对上欺负你的人,就死命跑,活着最重要。”
陈天林喉间胀痛,哭得没一点声音,溪鹤受不住他可怜落泪模样,黑皮麻杆,哭着太难看了,惹她伤心。
干脆拽着他出门,好不容易撵走他,自己反而泪流不止。
见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才回屋翻出恩人所赠短刀,又朝着祖坟方向拜了一拜,请愿阿爹阿娘保佑自己。
夜深人静。
溪鹤独自来到田家墙角,仔细聆听里面动静,待到屋内说话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细一粗的呼噜声。
时机已到。
凭着对田家房屋的了解,轻松攀上高墙,顺着墙边大树滑进院落,先小心拨开大门的门栓,确定大门能打开后才蹑手蹑脚的走到狗笼旁。
狗笼由木头打造,笼门上挂着一把新的铁锁,锁扣紧紧咬合在木条之间,只要将锁扣处的木条锯断,铁锁便会直接脱落。
借着月色看清笼中人,一袭蓝衣,白嫩圆润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