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呢喃着,声音被夜风吹散,消失在寂静的夜色里。
新岁刚开始,本想着好好规划一下以后的路,可苏策却迷茫了。
帮程咬金打通丝路,这关系到大唐商贸拓展和边疆稳定;
找机会向李世民求娶长乐公主,那是他在这一世的情感寄托;
辅佐李承乾稳住东宫之位,涉及朝堂权力的平稳过渡……
这些事一件比一件重要,都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可除了这些,他的前路到底在哪里?
官场的勾心斗角、权力争斗,想想都让人累觉不爱。
“浮萍漂泊,蝼蚁求生。”
每当想到官场那些复杂的明争暗斗,苏策心底就涌起本能的抗拒。
重活一世,能有娇妻美眷相伴,过着自在逍遥的日子不好吗?
何必非要卷入那没有硝烟的权力战场,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大年初一,苏策强打精神,在前堂应付着属吏和商客的拜年。
众人互相寒暄,说的都是些吉祥喜庆的话,可苏策却心不在焉,只盼着这应酬能早点结束。
好不容易应付完,他就迫不及待想回房补觉。
昨夜守岁到寅时,现在困意如潮水般涌来,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可刚碰到枕头,还没来得及睡着,就听见福伯急促的敲门声:“老爷!快起来!圣旨到了!”
“啥?送蛏子?这季节哪来的蛏子,送来不都坏了?不要!”
苏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一时没听清福伯的话,还以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年货。
“哐!”
门被猛地推开,福伯一脸焦急,几步跨到床边:“绿珠,快给老爷更衣!是陛下的旨意!”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拽起瘫在床上的苏策,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的好老爷,哪有什么海鲜,是宣旨的公公到了!”
等匆匆穿戴整齐赶到前堂,苏策才发现香案早就准备好了,大太监王德正板着脸,斜眼瞟着他:“苏大人好大的架子,咱家还以为得改天再来呢!”
换作别人,早就吓得跪地请罪,生怕得罪了这位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公公。
可苏策却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哎哟王公公过年好!福伯,还不快请公公去偏厅喝茶!”
他一边说着,一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公公,您给我透个底,陛下这时候找我啥事啊?”
王德无奈地瞥他一眼,想到这小子在圣上面前也经常没大没小,没个规矩,却总能讨陛下欢心,也就没脾气了:“苏大人快些接旨吧,咱家哪敢窥探圣意?陛下的心思,哪是我们能随便猜的。”
“真小气。”
苏策小声嘟囔着,然后乖乖地跪在香案前,身后的一众县衙属吏也整齐划一地跟着拜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蓝田县令苏策,献神器以强军备,功莫大焉。朕念其才堪大用,着即擢升户部主事,即日起赴京履职……”
诏书中,皇帝对苏策的功绩评价极高,冗长的文字里夹杂着一堆晦涩的典故,听得苏策直打瞌睡,好在关键的几句,他还是听得明明白白。
“臣苏策,谢陛下隆恩!”
接过圣旨时,苏策的指尖微微颤抖。
正六品的户部主事,看似是平步青云的升迁,可长安的官场水深得很,这到底是圣眷正隆的嘉奖,还是……
苏策的心里,隐隐泛起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