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涟吓了一跳,一时没防着,咬上了自己的舌头:“你……唔……”
瞧她依旧是那傻样,孟赪似笑非笑地咧开嘴,扭头拍了拍姚岁嵘的肩,感慨道:“这丫头能在宫里活下来,你是真费心了。”
姚岁嵘才懒得搭理她,朝清涟递了个安抚的眼神,叫她先带着暗卫撤出郡主府,随后挑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揉了揉胳膊上被攥出的紫印,冷哼一声,“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如实交代。”
孟赪没想到她一上来就这么直白,扭捏地假笑两声,心虚道:“这不是想你了吗,想跟你叙叙旧。”
姚岁嵘撇了眼她灰头土脸的扮相,想她孟赪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无需多问也能猜出来缘由,“啧啧,你也有被禁足的一天。”
这人真是给不得一点好脸色……孟赪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找补道:“我这是不畏强权慷慨就义,跟你那逃学、顶撞夫子的禁足能混为一谈吗,少给自己贴金。”
姚岁嵘嗤笑一声,“你能有多正义。”话音刚落,她蓦然灵光一闪,总算有了点正形,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婚事这么快就定了?”
“你这人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也能猜到?那你有本事再猜猜婚事定的哪家。”
姚岁嵘心中冷笑,“李攸。”
孟家最隐秘的事情被她戳破,孟赪喉间动了动,张口想解释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先前的锐气瞬间一泄而空,默默坐了下来。
姚岁嵘此时并不比她松快,她竟然险些忘了这件大事。
上一世,这桩婚事可给她添了不少麻烦,首当其冲的便是孟家的兵权,也是李旭最缺的兵权。这份兵权其实算不得庞大,数目远不及几大军侯,却偏偏有着孟家二子这双良将,一人善谋,一人善战,颇有万夫莫开之势,在李攸已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时,也能靠着手上最后几万兵将掀起风浪。
当年这场起义教她头疼了不少时间,若不是临阵返水漳州卫,说不定这一亡命之师还真能攻到皇城之下。
至于眼前这人,联姻的关键,不知她上一世是否也像现在一样负隅顽抗,但总归结局是进了玿王府,再无任何消息。
姚岁嵘眸色微动,“找我何事?”
孟赪坐起身,看姚岁嵘的眼神第一次恳切又决绝,“我不想嫁,皇上想必也不想看见孟家投入玿王麾下,明日一早两府交换拜帖,礼成后便再无转圜的余地,唯一的机会,就是今晚皇上能下旨赐婚。”
“没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圣旨需要过两道印,一道是圣上的龙印,一道是中书省的官印。你大可猜猜,是圣旨先进你孟府的门,还是你的庚帖先送到玿王府上。”
答案太明显,孟赪一颗心顿时跌入谷底,嘴角勾起苦笑,第一次恨自己的聪明太过残忍,连半点余地留不得,她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早知道是这样,我犯不着费尽心机多跑这一趟。”
姚岁嵘兴味地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算账的,看来是我小人之度君子之腹了,好走不送。”
孟赪推门的手一顿,冷眼转过头来:“此言何意?”
“煞费苦心把我弄来,就是为了卖卖惨,然后问我一个人尽皆知的问题?”
“孟赪,你这些年真是毫无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