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说不上一模一样,但是我也会给你做把差不多的。”
家里因为这些活儿给搞得乱糟糟的,他把锤子敲得叮当响,但是她不在乎。反正他有事儿忙着,人也很开心。
但是到了婚后第七个月,她在刷他的礼服时却摸到胸前的口袋里有几张纸片。因为突如其来的好奇,她把纸拿出来仔细瞧了下。这件礼服是他结婚时穿的,后来就很少穿了,所以她从来没有把这些纸片当一回事。结果现在知道了,是家里家具的账单,还没付清。
“看这儿,”晚上他洗完澡吃过饭以后她跟他说,“我在你的结婚礼服里找到了这些账单。你怎么还没结清啊?”
“没呢,都还没来得及。”
“可是你告诉我说所有账都已经结清了。这样的话我周六去诺丁汉一趟,把账清了吧。我可不想坐在别人的椅子上,也不想在没付清款的桌子上吃饭。”
他却没吭气。
“你把存折给我,好吗?”
“给你没问题,不过不顶用啊。”
“我还以为——”她欲言又止。他跟她说过,自己还存着不少钱。可现在她明白这都是瞎话,问也白搭。于是她僵直地坐着不说话,心里气苦得很。
第二天,她去找婆婆问了个清楚。
“那些家具不是你买了给沃尔特的吗?”她问道。
“没错,是我买的。”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他给了你多少钱去买呢?”
老太太一下子火也上来了。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就告诉你好了,总共八十镑。”她回答说。
“八十镑!可怎么还有四十二镑还没有付清呢!”
“那可不干我的事。”
“可是那么多钱都到哪儿去了呢?”
“你去找下账单好了,我觉得肯定都在。他还欠我十镑,除此之外,在这儿办的婚礼还要六镑钱。”
“六镑!”孟若太太不由得重复道。真是恬不知耻,她父亲花了那么多钱给他们办婚礼,结果婆婆家里大吃大喝又花了六镑钱,还要算在他头上。
“那他买房子用了多少?”她又问。
“房子,什么房子?”
孟若太太的嘴唇都气白了。他跟她说过,现在住的房子和旁边的那幢都是他自己的。
“我还以为我们住的房子——”她说不出话来了。
“那房子是我的,那两幢,”婆婆说道,“也还没付清呢。现在我也只是勉强把抵押贷款的利息对付过去而已。”
格特鲁德坐在那里,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现在她就像父亲一个样。
“这么说来我们还应该付你房租了。”她冷冷地说道。
“沃尔特是在付我房租的。”婆婆答道。
“多少钱?”孟若太太问道。
“每周六先令六便士。”婆婆毫不客气。
他们住的房子根本不值这么多。孟若太太支着头,愣愣地看着前方。
“你运道好,”老太太含讥带讽道,“什么也不用干,钱的事一点也不操心,找老公就可以了。”
年轻的媳妇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关于此事她没跟丈夫多说,但是她对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了。她那高傲、自尊的心有一块凝固了下来,变得像坚石般冷硬。
转眼十月又到了,她一心只想着圣诞节。她跟他的邂逅就是在两年前的圣诞节。去年的圣诞节上,她嫁给了他。今年圣诞节她会给他生个孩子。
“你不跳舞吧,太太?”十月里有个住得很近的邻居问她。那时候好多人正议论纷纷,说要在贝斯伍德的“砖瓦客栈”开舞蹈班。
“不跳,我对跳舞从来没什么兴趣。”孟若太太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