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心腹一脸的茫然和敬畏。
“回……回大人,陈县令……他,他吃了一碗麵,两个包子,然后……就睡下了。”
“睡下了?!”
赵丰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生怕被不该听见的人听见。
“那么多卷宗,他一眼没看,就睡下了?”
“是……是的。”
赵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扶著桌子才勉强站稳。
他看不懂,他真的看不懂了!
拒绝宴请,只要卷宗,这是雷厉风行,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可一转头,他居然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睡了?
这叫什么?
这叫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
还是……他根本就没把阳信的烂摊子放在眼里,自信隨时可以解决?
“高人,这绝对是高人行事,深不可测啊!”
赵丰喃喃自语,额头的冷汗又冒出了一层。
他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陈默的每一个举动都充满了深意。
拒绝宴请,是敲山震虎,警告他们这些地方官和士绅。
点名要卷宗,是表明他只看事实,不听人言。
然后安然入睡,是表现出一种绝对的自信和从容,一种“尔等跳樑小丑,我翻手可平”的强大气场!
他正脑补得起劲,外面又有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
“城西的王乡绅,城南的李员外……他们,他们连夜把之前侵占的几亩官田,给……给退回来了!”
赵丰猛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
“他们说,既然州府派来了『陈青天这样的铁面青天,他们不敢再存侥-幸心理,愿意主动纠错,恳请陈县令从宽发落!”
赵丰呆立当场,如遭雷击。
人还没见,宴席还没吃,甚至连一句话都还没说上。
这位陈县令,只是拒绝了一顿饭,然后……睡了一觉。
阳信县最顽固的几个毒瘤,就自己把脓包给挤了?
赵丰遥遥望向后院那间已经熄了灯火的客房,眼神里除了敬畏,还多了一丝近乎於恐惧的崇拜。
这位爷,哪是来指导工作的。
这分明是神仙下凡,来渡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