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信县的事务,陈默只用了一夜就“解决”了。
第二天他睡到日上三竿,推开门,只见县令赵丰领著一眾官吏,恭恭敬敬地站在院子里,眼圈发黑,眼神却亮得嚇人。
“陈大人,您醒了。”
赵丰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默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
他只想赶紧回清河县,回到自己那张熟悉的躺椅上,继续他未完成的摸鱼大业。
赵丰却一步上前,递上一份文书。
“陈大人,这是那些劣绅退回的田契,还有补缴的税款,下官已连夜核算清楚,请大人过目。”
陈默瞥了一眼,只觉得头疼。
过目?
过什么目,他连早饭都没吃呢。
“知道了,你们自己处理吧。”
他隨口一句,在赵丰等人听来,却不啻於惊雷。
这是何等的信任!
这是何等的魄力!
昨天还点名要卷宗,今天却看都不看,这说明陈大人早已洞察一切,昨夜的行动不过是敲山震虎,如今目的达到,便深藏功与名。
高人风范,恐怖如斯!
赵丰等人几乎要当场纳头便拜,看向陈默的背影,如同仰望一座高山。
陈默懒得理会身后那些越来越炽热的目光,坐上来时的马车,只留下一句。
“走了。”
马车悠悠地驶离阳信县,陈默靠在车厢里,感觉骨头都鬆快了几分。
还是清河县好啊。
山好水好,下属能干,百姓自觉,简直是摸鱼人的天堂。
然而,当马车缓缓驶入清河县城的地界时,一股与他想像中截然不同的喧囂扑面而来。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街道上的人流似乎比往日更多,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著一种……喜气洋洋的兴奋?
更让他眼皮直跳的是,县衙的方向,竟然传来叮叮噹噹的敲打声,人声鼎沸,仿佛一个巨大的工地。
陈默的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出事了。
是哪个不开眼的又来找麻烦了?还是县衙年久失修,塌了?
不管是哪种,都意味著他清閒的日子到头了。
马车在县衙门口停下,陈默掀开车帘,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县衙,已经完全变了样。
原本有些斑驳的朱漆大门,此刻被竹架包围,几个工匠正在小心翼翼地安装一扇崭新、厚重的门板。
墙头被修葺一新,青砖整齐,连缝隙都用白灰勾勒得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