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幼璇原本只是随口一提,也有几分试探他的意思。在得到了比较满意的回复后,她又略带诱哄地开口。
“我不是为了别人……灵运,我会喜欢像你的孩子,乖巧伶俐的孩子……“
瞿幼璇哄着他,骗着他,可此次再也不起作用,不论怎样褚靖徽都咬紧了牙关誓死不从。
他仰起头,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有了孩子,阿璇就不再喜欢我了吧……人的心很小很小,生下的孩子尚且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更何况去父留子了……不要孩子,阿璇不要逼我了。“
褚靖徽罕见地强势起来盖棺定论,从背后抱着瞿幼璇,委屈巴巴地咬着耳朵诉说着衷肠。
这还能怎么办呢?谁能晓得人前温文尔雅、慎独克制却也委婉讽谏的褚靖徽,有着这么一副模样?
她听后,并没有因为他的谄媚又何波动,更多的而是掌控感的适足。
瞿幼璇心里想着事,一时还睡不着。一想到阎湜彧的异常举动她就觉得犯恶心,这种人利用一下还则罢了,万不可与之长处……
清晨,褚靖徽拿着汤匙正为瞿幼璇的碗里舀着汤。
清甜鲜美的汤汁泛起涟漪,映着瞿幼璇的笑容。
“今日门前不会消停,你就权当看看乐子,陪我高兴一会儿。”
褚靖徽夹完菜后,握着竹筷迟迟没有送入嘴中,而是趁着她的欢欣笑着问:“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瞿幼璇哂笑道:“看笑话!阎宜晴和阎湜彧的笑话,这可是不多见的!”
“咱们夫妻两个,我已经做了坏人,你正好当个好人,红白脸唱完大家好做人!借此机会和我这表兄好好聊一聊……三分真七分假便好,他那种人对外从不说把真话讲,不可与之交心。”
闻言,褚靖徽点头,抬起眼眸。看着她的兴奋劲头,也当作自己的事,说了起来。
“南省督抚公务繁忙,平常也是见不到面的。素来有闻他为官的强势,我以为,与他聊了一聊也可以知己知彼嘛!”
他放下筷子,又说道:“家里需要留饭吗?这样的待客之道是否合适?”
瞿幼璇全然不想浪费自己家里的米粮,一想到都是自己和褚靖徽的血汗钱,随口说道:“不需要!说起来咱们是好心,可是也得给领情的人啊!”
“阎家素来象牙为筷,金樽佐酒。不食猪肉,多有禁忌,我在时没少被训斥不够谨慎,咱们只是寻常家庭,可没有心情与财力去巴结贵人们。”
褚靖徽抿唇不语,望着自己一早起来做的这清粥小菜,迟迟没有再做表态。
等到瞿幼璇敏锐地察觉出他的小小心思,赶忙将这粟米粥用汤勺吃完。
“想什么呢?你以为他们事情做着这么绝,真能让我也这般好受?不过是小时候有过几天这样的好日子,可是现在想来,好似是站在别人的头上,吃人家的血肉般不安。”
褚靖徽明白,又接过空碗盛上一半儿给她,想到什么才说道:“这几日朝局有些许小波动,官银案事发多久了,竟然有松动迹象……被刑部重提了。”
“听宋宏说,阎湜彧大有避开刑部诸司,亲自重审邓帏的意向。朝中多有异动,以工部为最,我观之神色三皇子惊忧明显。天子倒平静得很,什么也没说,却也并未按下。”
瞿幼璇沉默,看着珈蓝和其他的女孩在另一张桌子上安适的样子,这才开口道:“那就是十有八九了。”
“引阎湜彧做敲门砖,以此抗衡三皇子和他身后的势力,张合德想要借此机会与张氏分割,我们自然可以相助一臂之力。”
“待事情将了,自会有一批京官在外调之列,去的也就不再是是非地了。邓氏在幽州有旧势,可以接新人驻守幽州。”
褚靖徽舀汤轻品,不时搅搅。
“好,都听你的。早朝天子异常平静,又对阎湜彧逾越行为不加干预,或许是闻溯所截到了什么消息,早已心知肚明。”
她并不意外,阎湜彧自己都说了,在南省九死一生。可知背后人的急功近切,浑水摸鱼已经到了清剿的时刻。
“或许吧,张氏如果倒台,朝局也会失衡。三皇子倾覆,储位也会异动。”
“只是这几大家族,阎宣楼、张谢袁、韩王又该谁补上谁呢?张氏下滑,自有王氏替补,其他的又该谁上呢?”
作为旁观者,他俩笑谈着。
只是谁心底里都明白,仕宦之家根深蒂固,纵使失宠于前,可世代联姻血脉早已荣誉与共。届时不过是换个名字卷土重来罢了……
早饭过,珈蓝笑嘻嘻地跑过来,将自己进来的字给他们看。她还兴致勃勃地说道:“他昨天可夸我了,说我字体好看……哎呀,我这不就是照着小姐和姑爷的字乱描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