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云娘？”他问，眼神锐利如刀，“你怕我吗？恨我吗？还是……只是需要我的庇护？”
这个问题太过直接，也太危险。
苏云絮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脸上依然平静：“民女感激大王的收留。至于怕与恨……乱世之中，能活着已是万幸，不敢奢求其他。”
她说的是实话，也是谎言。
乌维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转身，翻身上马：“回去吧。”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夜幕降临，星光初现。草原的夜风很凉，吹在脸上像刀割。苏云絮裹紧披风，望着前方乌维宽阔的背影，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这个男人，既是仇敌，也是她现在必须依附的“庇护者”。
他暴戾，多疑，但偶尔流露出的疲惫与孤独，又显得真实。
若是换个身份，换个时间，或许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但现在。
他是乌维，是覆灭赤狄王庭的仇敌，是奴役北疆各部族的暴君。
她绝不能心软。
回到王帐时，已是深夜。
乌维将她送到侧帐外，没有进去，只是说：“明日开始，你不用只记账了。我帐中的文书往来，你也帮着整理。有些汉文信件，需要你翻译。”
苏云絮心中震动，面上却只是躬身：“民女遵命。”
乌维点点头，转身要走，却又停住。
“云娘。”
“大王？”
“……没什么。”乌维最终没说什么，大步离去。
苏云絮站在帐外，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许久才转身进帐。
帐内烛火已燃起，温暖扑面。
她坐到案前，却没有立刻开始工作，只是望着跳动的火焰，出神。
今天乌维带她去天镜湖，说的那些话，透露的信息太多。
征服了北疆，却没能征服人心；坐上了王座，却要时刻提防背后的刀。
这或许……是个机会。
然，危险与日俱增。乌维耐心有限，需在暴露前，找到脱身之策，或……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