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疲惫,沐浴后就好。”苏云絮尽量让声音平稳,“大王……可否容民女更衣后再说话?”
乌维却没动。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伸手,指尖拂过她湿漉漉的发梢。
“云娘,”他低声说,“这些日子,我待你如何?”
“大王待民女极好。”苏云絮身体僵硬,握着匕首的手更紧。
“那你为何……总是躲着我?”乌维俯身,气息带着酒味拂在她脸上,“我给你的权限,给你的信任,给你的……一切。你就没有一点动心?”
他的手指从发梢滑到她的脸颊,再到下颌,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苏云絮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乌维的耐心,到底还是耗尽了。
“大王,”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民女感激大王的厚待。但有些事……强求不得。”
“强求?”乌维笑了,那笑里带着醉意和戾气,“在这北疆,我想要什么,从来不需要‘求’。”
他的手忽然探入水中,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云絮猛地抽手,匕首从水中扬起,寒光一闪。
但她没有刺向乌维,而是抵在了自己的颈侧。
“大王若再进一步,”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民女只能以死明志。”
刀刃紧贴肌肤,已经压出一道细细的红痕,血珠缓缓渗出。
乌维的动作顿住了。
他盯着她,眼中的醉意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愤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你敢威胁我?”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敢。”苏云絮的手很稳,匕首纹丝不动,“民女只是……不想辜负大王的信任。大王留我,是因为我能做事,能帮大王理清账目、翻译文书。若大王只想得到一个玩物,那民女宁可死。”
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畏惧,只有决绝。
帐中死寂。
只有水汽在烛光中缓缓升腾。
良久,乌维忽然大笑起来。
那笑声浑厚,在帐中回荡,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好一个‘宁可死’。”他后退两步,眼中满是欣赏,“云娘,我果然没看错你。你不是那些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
他转身,走到帐中的矮桌边,自顾自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
“把刀放下吧。”他背对着她说,“我不逼你。”
苏云絮没有立刻放下匕首,而是看着他的背影,确认他确实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才缓缓将刀刃从颈侧移开。
血痕还在,但只是皮外伤。
“过来。”乌维说。
苏云絮迟疑片刻,从木桶中起身,湿透的中衣贴在身上,她随手抓起一旁的外袍裹紧,走到矮桌对面坐下。
乌维看着她颈侧那道血痕,眼神复杂:“疼吗?”
“不疼。”
“撒谎。”乌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推到她面前,“金疮药,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