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王妃在自己的府上战战兢兢,到了姜柒雪这里倒是宾至如归,仿佛官老爷过年回了老家般喜悦,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的,一不小心把桌上的茶水给打翻了。
常人第一反应都是给杯子立起来,她却不管不顾,竟还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画起画来。
侍女们撇撇嘴,对此束手无策,想要帮忙擦桌子,又不敢打扰到她,尤其这王妃看起来脑子不太正常,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等姜柒雪进来,众人方松了口气,“夫人,王妃她……”
“无妨,你们先下去吧。”
姜柒雪见陈卿卿正画的起兴,便不让人打扰她,而是放轻脚步,独自走到她身边。
她隐约记得上次去宁亲王府时瞧见墙上有些奇奇怪怪的画,这次一瞧陈卿卿画的,更加确定是她所为。陈卿卿画出来的东西鲜少有人懂,姜柒雪许是刚睡醒不久,正处于头脑清醒的状态,竟看出了她在画什么。
“王妃,这可是一个人?”陈卿卿用力点头。
“那上面的便是眼睛了?”
“是!”陈卿卿看她的眼神亮晶晶的,似乎寻到了知己。
姜柒雪叫人拿来了笔墨纸砚,铺在陈卿卿面前。
“王妃用这个。”
陈卿卿毫不客气的沾了墨,弄的桌上哪里都是,姜柒雪并未嫌弃,又用抹布把弄脏的地方擦干。
陈卿卿喜欢将人的五官画的十分巨大,身体则是小小一团,整体形状还有点扭曲,因此看起来十分怪异,尤其靖人在书画上皆以素雅直接为主,便更无人理解她这种作画方式。
“你……你是……第一……第一个……看懂……的。”
陈卿卿指着姜柒雪吞吞吐吐地感叹,姜柒雪温和的笑了下,又凑近了些,却见陈卿卿画的很快,不一会儿便有两人影出现在了桌子上。
其中一人坐在地上,手掌还支着地面,身子也借力向后靠,似乎非常惊恐,但只留了个巨大的后脑勺,面前还有个人……吊在了绳子上。
其实陈卿卿的画不难理解,甚至画出了被吊死的人还吐着长舌,眼球好似要凸了出来。
姜柒雪几乎立刻想到在暗室里吊死的女尸,背后忽然有点发凉,面上却仍是保持一派镇定。
“王妃为何画这幅画?”
宁亲王妃带来的侍女咳嗽了声,见她家王妃停下笔,似乎真的在想要从何说起,便连忙出言。
“夫人,我家王爷本派人跟过来的,王妃半路给他们甩掉了,不如我们赶紧移步卖酸梅汤的小店里。”
姜柒雪却为难起来,“既然王爷不放心让你们二人来,我若是帮你们摆脱那些侍卫,岂不是让王爷不高兴?”
这话到了陈卿卿耳朵里还以为是姜柒雪不愿意管她,不知怎么想的,竟觉得是方才侍女的话让姜柒雪不高兴了,忙拽起她的袖子。
她急的更加结巴了,“我……我跟你……说……怎么……回……回事。去……店里……说。”
贴身侍女听了这话,恨铁不成钢的轻跺了下脚。
姜柒雪自然是不想让侍卫跟着的,没想到陈卿卿居然老实的要把这种秘密告诉她,于是回握住她的手。
“若是王爷问起来,可别说我知道有侍卫,我不想让王爷不喜。”
“嗯!”
“好,那我们这便走吧。”
那家店酸梅汤只是招牌,店里还卖多种饮品与点心,内侧更是准备了房间供顾客们歇息闲聊。姜柒雪依着陈卿卿的口味买了几个,还特意加了个枣花饼。
思思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手中提着佩剑,冷着脸的样子没把陈卿卿吓到,却把那带来的侍女吓得隔一会儿往这边瞄一眼。
在思思发觉她第五次看自己时,“姑娘有话要说?”
侍女忙摇头,“没……没有。”
陈卿卿却是有说不完的话,还把本是相对而坐的凳子挪到姜柒雪身边,挎住她的胳膊。
“那个……吊……吊死的,我……认识,是我……贴身……婢……婢女,从前……的。”
陈卿卿说话慢,姜柒雪也不急,极有耐心的听她一字一句的慢慢说,最终拼凑出了真相。
那位贴身侍女平时趁着没有旁人,时常欺负陈卿卿,还拿走了一把昂贵的钗子,陈卿卿性子弱,根本不敢和任何人告状,生怕被欺负得更狠。
有一日晚上那侍女不知怎么看陈卿卿不顺眼,又开始动手打她,陈卿卿四处乱躲,后来直接滚到床下面,压到了一块活动的砖。
衣柜后面忽然发出轻微的响声,给她和侍女都吓得一惊。侍女好奇的把柜门打开,却见衣柜里竟然藏着间暗室,里面放着张小桌子,桌子上面有一个厚厚的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