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尔没想到姜柒雪会这般直接地问出来,方才刚劝说自己安定下来的内心又忐忑起来。
“夫人,公主还等着我,我先告辞了。”
不知在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竟心虚成这样。
“我当时看到,那册子上记的是……一成硫,二成硝,三成碳……什么……色呈深灰。”
楚漠皱着眉,“你说的这话,我貌似在哪处看到过。”
因他们只有一个寝殿,楚漠便把床留给姜柒雪,自己则铺着被子睡在地板上。
这日姜柒雪都快睡着了,此人于深更半夜睁着开漆黑的双眼,忽然说道:“我想起来是什么了。”
姜柒雪轻轻“啧”了声,揉了揉快粘在一起的眼,手撑着床坐起来。
“你想起来什么了?”
“书上记的是炸药的制法。”
“炸药?”姜柒雪瞬间清醒,眼中朦胧尽散了去。
“不错,我记不清楚是从何处传出来的,不过目前还没有哪朝大批量的制作。”姜柒雪若有所思,“我就说他待在沉颜身边别有用心,一个经得起落魄低谷之人,怎会轻易做了面首?”
而今日不止他们俩未能安寝,二公主白日在殿中亦是狐疑。
不知屠尔一整天在忙活什么,她在房中侯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遂遣散了其他几个面首,独自一人在房中品着御膳房新送来的点心。
一刻钟后,人依旧未归,沉颜将点心摔在地上,拂袖去往他的寝殿。
屠尔被那靖国来的七皇子妃搞的心神不安,分明此人从前也与他的境遇如出一辙,却能理直气壮的当上皇子妃。遂推开门,有些慌张的直奔床边,将怀里的书册塞进枕头下。
“你在做什么?”
他手中的动作一顿,望向身后的屏风。
“公主殿下。”
沉颜身边虽面首无数,却对地盘的划分格外明确,自母妃离世,她从不住在别人房间。旁人都说她对屠尔过于特殊,饶是如此,她亦是初次来他的寝殿。
本想躲起来给他个惊喜,谁料这人貌似在做些瞒着她的事情。
男人上前抱住沉颜,沉颜素来在意样貌,更是到了种病态的地步,平日为了维持身形总要少吃一顿饭,为了美观也不愿穿太厚的衣物,因而一入秋,便手脚冰凉。他抱住她的时候,刚好能让她的身子暖起来,于是她素来喜欢黏着他。
“我今日……”
未等他说完,沉颜一把将他推开,“把你藏起来的东西拿来。”
男人抚着她的脸颊,“自然可以,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惊喜。”
他回到床边,从枕头下掏出个小匣子,递了过去。
沉颜把匣子打开,里面是各种首饰,都是她喜欢的款式。
“这是从哪买的?”
“上次殿下准我出宫,我便买回了这些。方才又叫人打磨一番,这才敢呈给您。”
沉颜把匣子随手扔在床上,又替他理了理方才因为抱在一起有些凌乱的衣领。
“本公主很喜欢。”
“殿下喜欢便好。”屠尔暗自松了口气。
沉颜盯着他的脸颊,眼中的情愫渐渐消失。区区首饰而已,她什么东西没见过?还真会为这小玩意分了心?
她再次把他的手按下来,径直走向床边,把枕头下的东西掏出来。
她漫不经心的翻看着那有些破旧的本子……没一处看得懂的。
“这是你写的?上面讲的什么?”
屠尔见识到了缇布沉颜的喜怒无常,谨小慎微的解释:“殿下,我家中本就是做石器的,这方法是祖传下来的,父母过世后我不想让它失传,便记载了下来。”
沉颜冷笑道:“既然来了本公主府上,何必想着这没用的事情。你想要什么本公主给不了你?”“是我没有如实相告,让您担心了。”屠尔垂着眸子,声音也放轻些。屠尔是她众多面首里最出挑的一个,不论样貌或是谈吐,这番话沉颜听完,火气也消了大半。
“在宫中写这些很容易被安上罪名,你把这本子给我,日后不许再看。再说,既然已经到了本公主身边,何须念着从前?安生陪着本公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