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功劳,本以为你们靖人不擅长这些,真真令本王刮目相看。”
楼兰王瞥见那抹红色身影,偏头唤道,“颜儿怎么在这儿?没去抓只山鸡兔子什么的?”
这话中满是逗弄,沉颜转过身,脸上的苍白刚退下,看起来貌似不大高兴。
“父王怎的又取笑我,我承认平日没认真练习便是了。”
“好了,你马术荒废太久,速度慢了自然很难射中。你且跟着父王,今日父王亲自教你。”
沉颜眸光轻轻波动,“父王不是要带着芳贵人一起?”
“她身子太弱,我让她回去歇着了,你一个猎物也猎不到,在这儿打转也太无聊些,走,父王带你打只野兔子!”
沉颜翻身上马,跟着楼兰王一前一后往林子深处走,后面跟着几个随从,她却仍无法安心。她状若无意的回头望了一眼,见姜柒雪依旧稳坐于马背上,不知从哪掏出个册子来,随手翻看着。
她愤然回头,差点把嘴唇咬破,也不知那两个贱人说的可是真的,她无从考证亦不敢多问旁人,更不能实话告诉她父王。楼兰王对她的确宠爱,可私制火药是谋反之罪,在罪证面前,天大的荣宠都算不上什么。
围猎过后,楼兰王摆架回宫,沉颜一路上强装欢笑,心里仍是对今日的耻辱念念不忘。本以为那靖国的七殿下和那新过门的夫人乃是蛇鼠之辈,但凡有权有势都不会在此时被派来楼兰,却未料到竟有如此心计,将她缇布沉颜摆了一道。
这耻辱她不会忘,早晚会还回去——然当下回宫后第一件事便是将那揉碎了的纸扔在屠尔脸上。
“你胆子可真是大,连火药都敢往上写?”
屠尔“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认错,“殿下,我并无二心,只是对此好奇,从前在民间听人所说,便想记录下来。还请殿下相信我,我成日伴您身侧,应有尽有,怎会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沉颜一向不忍心责罚他,果然那双桃花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声音也放轻了些。
“你起来。”
“公主若不原谅我,我便不起。”
沉颜缓缓蹲在他面前,温和的抬起他的下额。屠尔睫毛颤的很快,眼中满是焦躁与急切。
“我信你。”
屠尔松了口气,紧接着握住住沉颜的双手,“公主善解人意,我就知道您不会冤枉了好人。”
沉颜默声片刻,忽然甩开他的手,冷着脸站起来。
“量你也不敢起什么谋反之意,可你知道你这张纸让本公主受了多大侮辱么?若非是你,本公主怎会为他二人威胁?”
屠尔没想到她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情急之下抓住沉颜的裙配,“公主,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会犯这种错了。我帮您……我帮您报复这二人。”
沉颜图着蔻丹的手指尖划过他的面颊,有点痒,也有点疼。
“本公主把你看的太重要了。从前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想杀谁我便杀谁,缇布沉颜这个名字在外成了残忍的象征……其中一部分原因在你。”
“一个女人一旦为情所困,注定会吃亏,我若不现在除了你,等日后用情至深,岂不是更会为你摆布?”
“来人,赐白绫。”
屠尔惊惧地摇着头,他不怕死,但他不能现在死,更不能死在缇布沉颜手上。
“公主,您不能这般待我,您不是最疼爱我的么?”
屠尔跪在地上,用膝盖往她那边移,白色的袍摆蹭上了灰尘,缇布沉颜往后退了几步,无情又果决。
“本公主待你比这宫中任何人都真心,所以你安心的去吧,等你死后,本公主会以王族礼仪厚葬你。”
缇布沉颜并未将事情闹大,甚至在悄然处理后比从前低调了不少。但那最受二公主宠爱的面首死于一条白绫,带着各种金银财宝挤进了墓地。
此次围猎不仅得一白獐,还有四只玄鹿,因而楼兰王喜上眉梢,对楚漠那点憎恶也随着这白獐被抹淡。毕竟他本也不是斤斤计较记仇不记恩的人,更何况他本欣赏习武之人。于是隔日便将几位子女与此次秋暹的功臣聚在一起,摆了个小宴。
“这白獐可谓是神来之笔,本王是因山中有玄鹿才选址此处,没想到你竟为本王抓来了只白獐。来,本王敬你一杯。”
“不敢当,我也是偶然射中,碰巧而已。若非您追赶它,以致它没力气逃跑,不得不停在那里,我或许连见到它的机会都没有。”
“白獐的毛皮甚是保暖,冬日若能穿着它,抵得上十几件狐裘了。”
楼兰王说完,瞄了眼沉颜的方向,沉颜今日面色格外差,甚至连胭脂都没擦好。想是她一只猎物都没射中,心绪定是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