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你了,叶先生。”
叶仰辰现在可以肯定,忘月是真的,故意划清界限。
想必她也是知道奶奶的用心的。
叶仰辰开车,送忘月回家。
忘月住得,离基金会办公楼不远,由这里驶过去,车程半小时。
车上,忘月很沉默,并未试图没话找话,和叶仰辰攀谈。
倒是叶仰辰,被车厢里沉闷的气氛憋得有些难受。
他倒没有自恋到认为是个女的,看见他就应该扑上来投怀送抱。可是沈忘月这种只差没在脸上写“敬而远之”四个大字的态度,就很让人觉得不舒服了。
“你把珍爱基金会管理得很好,帐目非常干净清楚。”叶仰辰找了个比较能挑起忘月兴趣的话题。
忘月看了一眼今夜穿一身休闲西装,一派都市贵公子模样的叶仰辰,微笑。
“这是财务经理的功劳。”忘月不敢居功。基金会之所以能如此正常的运做,一个精明强干的财务经理,功不可没。
叶仰辰几乎被忘月这句话噎住。
原以为忘月会就此打开话匣子,把自己在基金会工作中的功绩拿出来大大地自我表彰一番,然而忘月,却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不落痕迹。
叶仰辰有些沮丧。他和忘月,似乎处在不同频率上。
“为什么这样晚了,还在外面?”沉默片刻,叶仰辰换了个话题。
忘月不是不奇怪的。叶仰辰这样的男子,有超凡脱俗的家世和与家世相匹配的气质,优越感总是不自觉流露在行止之中,很难抹除。他们这类世家子弟,永远都只结交和他们同一层次的朋友,绝少会纡尊降贵,和她这样的人交朋友。
忘月也不想和叶仰辰这一款的异性产生太多交集,所以她刻意疏离淡薄,只是希望叶仰辰打消和她交谈的念头。
忘月一度以为自己成功了。
可惜,并不。
考虑到今后基金会的工作都将和叶仰辰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忘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忘月将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说,并没有加减内容,只是把她在夜总会里几乎受了一嘴巴又被人救了的事隐下未表。
叶仰辰听了,有些佩服,更多的,却是耽虑。
“基金会里难道没有其他人可以处理这件事?一定要你这个执行主席亲自跑一趟,连一个陪你来的人都没有?”如果忘月在工作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连一个帮她一把的人都没有,这太危险了。
忘月摇了摇头。
“考虑到雁舫这件个案的特殊性,且她本人强烈要求必须要有一位能做主的人独自前来,而我们又都很担心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不适合刺激她,所以我决定一人赴约。”
“你就那么老实?你不会带一个人去,让他等在外头?”叶仰辰其实是想说,你就那么笨?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忘月笑了,这个叶仰辰,看起来慵懒随性,想不到脾气其实不小呢。
“我现在毫发无伤地,正要回家,不是吗?”
叶仰辰突然无语。
忘月真心笑起来的时候,一直淡然的脸上,蓦然绽开一缕柔和的涟漪,仿佛三月里温暖宜人的微风,令她清秀的脸庞突然变得充满女性柔美的吸引力和亲和感。
“……那是你没有碰见真正的坏人。”叶仰辰收摄心神,暗暗庆幸,好在车厢里光线昏暗,忘月看不清他脸上的红晕,并自责自己的品位何以大幅度降低至此?
还有,什么叫毫发无伤?她在里头碰见什么了吗?
“真正的坏人才不管你是不是女人,有没有反抗能力,他们一概都会毫不犹豫地进行伤害。”他得给她灌输一些危机意识,免得等到真的有一天,她受到伤害,追悔莫及。
忘月听了叶仰辰的话,脸上淡若春风的微笑,被冷淡的表情所取代。
是,真正的坏人,是不会理会她是不是女人,有没有反抗能力的。
忘月比谁都深刻地知道这一点。
叶仰辰不再多说什么,忘月一直沉默,直到到达她的住处。
“谢谢你送我回家,叶先生。”
“叫我仰辰罢,如果我们今后要多多联系共事的话。”叶仰辰在忘月下车时,叮嘱了两句注意安全的话后,笑眯眯地说,“忘月,今后请多关照。”
说完,一踩油门,驶开了。
忘月盯着他的车屁股,有种预感,她非但没有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还在无形中,给了叶仰辰错误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