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怀抱如此温暖,驱散了她身上那彻骨的寒意,让她不想就此结束这一晚。
“好。”
这个男人,看上去总是带着难以洗去的粗犷,锦衣玉食,也不改一身不羁。但不知恁的,就是这个男人,让忘月发自肺腑地哭,也让忘月发自肺腑地笑。
倒是海嘲,愣了一愣。
海嘲没料到忘月这样痛快就答应了他。
“不怕我把你拐去卖了?”海嘲挑高一边眉毛,问。
“似我这等姿色,只怕你也卖不了几个钱,还要背上一个拐卖妇女的罪名,任四少爷还是斟酌一下的好。”忘月有了开玩笑的心情,愿意同他脑力激**,唇枪舌剑。
“嗯,有胆识。”海嘲微挑的眼里有难掩的笑意,“坐好了!”
海嘲发动引擎,在流光如海的夜街车阵里急速飚驰,左右穿梭。
那种速度和紧张刺激,真真叫忘月一时忘却万千烦恼。
海嘲停下车时,忘月的手心里已经有些微汗水。
闹市飙车,于法不容,可是却使人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忘月暗暗吐舌,哎呀呀,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飙车成瘾,那可糟糕。
海嘲不是没看见忘月的小动作,也不来拆穿她,只是引着忘月在一条静静的小巷里前行。
忘月跟在海嘲身后,发现他步伐虽大,节奏却慢,竟是有意无意地缓下脚步,等她跟上来。
忘月看着海嘲的背影,不禁浅笑。
这样的男人,有多少女人,愿意天涯海角跟随他去。
如果,她不是现在的她,忘月也愿意就此随他而去。
这样一想,忘月不是不怅然的。
她,人未老,身心却已经残破不堪,即使几经修补,亦再不复从前。
“我们到了。”海嘲在寂静的深巷尽头,停下脚步,回过头对忘月说。
忘月勉力扬起笑靥,抬头望去。
巷弄尽头,是一幢两层小楼,底楼门廊上亮着一盏暖黄色夜灯,照亮一方。
门楣上方有一块班驳的匾额,漆着“江湖郎中”四个金字。
忘月立刻知道此间主人不凡。
“小西,是我,小北。”海嘲对着门边的对讲器说。
“咔哒”一声,看似老旧不堪的前门轻轻地打开。
“走吧。”海嘲向忘月伸出手来。
牵着忘月,海嘲熟门熟路,在微微幽暗的底楼找到楼梯,盘旋而上。
上了二楼,忘月还没来得及适应温暖的光线,一个瘦高男人已经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与海嘲拥抱,互相拍打对方的胸膛肩背,拍得“嘭嘭”作响。
“小北,你怎么想起来要上来?”瘦高男人看起来白净斯文,但手劲似乎不小。
海嘲捂住胸口,做痛苦状。
“小西,我老了,可受不了你的铁砂掌。”
“嘿嘿,我有上好的伤药,保证你吃了还想吃。”高瘦男人听了,嘿嘿一笑。
有一名温柔如水的少妇端着一个放有两碗酒酿小圆子的托盘走出来,看见海嘲带着忘月,并没有显得太诧异,只是浅笑怡然。
“你们男人,怎么尽顾着说话?也不招呼小姐。”说完,把托盘放在开放式客厅里的茶几上,过来拉住忘月的手。“这么晚了,一定饿了罢?来,尝尝我的手艺。”
少妇嘴角有一朵白花般恬静的笑,竟将她不甚出色的容貌映得美丽无匹。
忘月毫不抗拒地任由少妇领她坐下,接过少妇递来的碗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