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深夜,她终于崩溃,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砸碎,然后发疯一般咒骂他,全家人都被惊动,他只是站在那张他从未睡过的卧床边上,满脸柔情地看着疯子一样的她。像个无辜的受害者。
她说:“潘璟琛,你是一条毒蛇,你不是人。”
那天潘盛棠、云氏,包括璟暄和璟宁都来了,这个婚姻脆弱可笑的事实,就差一步便会全部**在他们面前。
她号啕大哭,他走过去将她搂住,她知道他现在恨不得掐死她,却沉醉在这怀抱虚假的温暖之中。
“阿琛如果给了你委屈受,说出来,我们替你教训他。”云氏鼓励地说,潘盛棠鹰一般的眼神紧跟着看了过来。
银川替云琅擦着眼泪,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她有点发怔:“他……他……”
“妹妹,如果你跟我过得不幸福,你可以选择自由。我不会让你吃一点亏。”他柔声说。
云琅颤抖起来。她拼命争取、无限期盼得来的婚姻,就这样变成一个众人眼中的笑话。怪得了谁?他早说过不爱她。是她自己,倔强地用一辈子的幸福做赌注,赌这个男人的心。她输了。
他有什么错呢?
“他……”她充满了怨毒,抬起头看着眼前那张俊美的脸,切齿道,“他不和我睡觉,他不碰我。”
璟宁原本正打算相劝,听到这句话,脸唰一下就红了。
云琅发现丈夫的眼神变成了熟悉的冰凉,但她还是从中捕捉到一丝慌乱,不禁得意地笑了:“他宁肯自己……”
他说:“云琅生了病,我们瞒着你们,她一直在吃药。”
“生病?!”云琅尖利的嗓音变了调,这倒似乎越发证明了银川的话,“生病?你以为我们在演戏?我说真话,你就骗他们说我生病,下一步是不是就得把我送疯人院了?我跟你们说,你们这个大少爷是个衣冠禽兽……”
“没错,你说得都对。”银川放开她,颓败地退后,无助地看着其他人,“我不爱她。这个婚姻不是我愿意的,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云琅,我不爱她。今天索性就挑明了说吧。”
他随手拉开一旁五斗橱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堆药瓶:“你们之前也没告诉我她身体有病,她瞒着我吃这些药,一到晚上就说胡话,闹着要寻死。父亲、母亲,我会为这个婚姻负责任,但是我真的从来就没有爱过她。”
云琅捂着胸口,仿佛被尖锐的刀剜进了心。潘盛棠走上前拿起一个药瓶,仔细看了看,旋即抬起头,正视着云琅:“孩子,告诉我,这些药是你自己买的吗?”
那些都是镇定剂和安眠药,一部分是她自己买的,还有一部分是银川给她买的。有一天他回家很晚,进了屋,将几个药瓶扔到她**。
她拧开台灯诧异万分地看着他。
他一边松着衬衣的领口,一边从柜子里拿出被褥和枕头,和往常一样打算去阁楼睡觉,她指着**的药瓶问:“你什么意思?”
“你好像挺喜欢吃药,我给你多买了一点。一辈子长着呢,慢慢吃,不够我再买。身为你的丈夫,也只能给你做这些事了。”
她无法想象这个男人为什么有这么冷酷的一颗心,惨笑着说:“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会高兴,你就会看我一眼?”
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上楼去了。
“我不爱她。”
他再一次说了这句话,当着所有人,践踏她的感情和尊严。
云琅的脸失去了血色,忽然笑了笑,说:“是我买的,全是我买的药。我睡不好。因为他不跟我睡觉。他宁肯在外面搞女人,宁肯自己搞自己,也不跟我睡觉。”
潘盛棠皱了皱眉。
这种小夫妻之间羞耻尴尬的隐私让所有人都难堪。璟宁脸上发烫,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听下去,和璟暄互看了一眼,转身出去了。
银川冷冷凝视云琅,终于愤怒而刻薄地道:“你真不要脸。”
这场闹剧不了了之,云琅好像彻底放弃了,在之后的几天里,她不吵不闹,表现得很平静。银川总是避免回家,借口洋行的事务繁忙,直到有一天接到云琅的电话。
“我同意离婚,让你解脱。你回趟家吧。”
他冷静地说:“你父亲跟我的生意,我不希望因为离婚受到影响。请你不要在他那边说什么是非。”
他回了家。
她不在卧室里。他走上阁楼,见她坐在窄小的窗台上,嘲笑似的看看地板,再看看他:“难不成跟我结婚一辈子,便打一辈子地铺?那上面多硬。”
他打开烟盒,拿了根烟出来点上,慢悠悠说:“大不了我搬出去,睡觉的地方多了去了。离婚协议呢?”
“潘璟琛,我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