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有点失落,揣着小心问:你有什么计划么?
悠悠答非所问道:小龙,你说,爱情是不是一种信仰?
小龙想了想说:好象是吧。
悠悠点点他的鼻子:爱情就是一种信仰,比如我对陈年,你对我,其实都已不再是单纯的爱情了,而是信仰,上天就是这样弄人,为什么我们变不成彼此的信仰呢?
小龙说:是你不肯。
悠悠就感伤地说:我想让你变成我的信仰,可是,我的心,不肯。她仰头,将酒干了:你不要枉费心思了,我能给你的,只能是伤害。
陈年能给你的,不也是伤害么,为什么你还在等?小龙反驳,悠悠有些醉了,她歪歪地看着他,笑道:是啊,我知道,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我没办法,喏,对了,今天晚上你不能碰我,我要保持伤感的纯洁度。
小龙看着她,杀心,渐是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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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陈年看上去很阳光,身材和鼻子都像杨树一样挺拔,小龙若无其事地走到他的身边,他想让自己显得镇定从容一些,可是,他的嘴唇,却在发抖,他管不住它们,只好,紧紧地咬着唇,站到正在开车门的陈年身边,直直地看住了他。
陈年发现了他,准确地说应该是看到了他的影子,夕阳把他的影子投到了陈年的车门上,陈年直起腰,眯着眼睛看小龙,然后笑了一下:我见过你,知道你是谁。
小龙说:是的,我是悠悠的房东。
他友好地拍拍小龙的肩:可是,听我太太说你他的男朋友,对吗?我很不明白,难道悠悠和我好的同时也在和你谈恋爱?
小龙什么也没说,他又咬了一下上唇,眼睛往上翻了翻: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
陈年做沉思状:如果你要娶她,我祝福你,走,我请你喝茶。
就钻进了车里,小龙踌躇了一会,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陈年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车辆,目光平淡而漠然,小龙放在裤兜里的手,像捻佛珠一样捻着那根铜丝,有些冰冷的**正慢慢地顺着指尖顺着掌心渗出来,他用眼梢紧张地看着陈年,感觉喉咙真的很干,这时,他感觉自己足以一口气喝完一桶纯净水。
他在心里,暗暗地丈量着怎样才能将铜丝准确无误地套在陈年的脖子上,很快,他就发现,用铜丝杀人,选择坐副驾驶位置是个错误,他想起了意大利黑手党,他们用钢丝杀人时,总是坐在被杀者的后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铜丝套上去了,手下一紧,被杀的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昏死过去。
小龙觉得很冷,忽然觉得很冷,他的牙开始打架,这时,陈年扫了他一眼,说:你身体不舒服吗?
小龙摇了摇头说:有点冷。
陈年很同情地看着他:可能是感冒了,看样子你体质不好,你太瘦了。
小龙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捏住铜丝的手松弛下来,身体就渐渐暖流回升了。
路上,陈年说了几家茶楼的名字,说:我是这些地方的老主顾了,你想去哪?
小龙想了想,忽然笑着说:前一阵,我发现了一家不错的茶楼,要不,还是去那家吧,我不是很喜欢在陌生的地方喝茶。
陈年说好,小龙指挥着陈年在城市的街道上绕来饶去,将黄昏绕成了黑夜,陈年一次次地问:怎么还没到,究竟这家茶楼在哪里?
其实,小龙也不知道那家茶楼在哪里,他只是克制不住心慌,克制不住恐惧,他不知该怎么,事后,小龙想,若是稍有点警惕的人,或许早就醒悟了,会将他赶下车去,自己开车走人,可是,陈年没有,小龙想陈年是那样的麻痹大意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很看不起伊小龙,压根就瞧不上像他这样一个沉默消瘦的年少男子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来。
说白了,就是陈年根本不相信小龙会有足够杀死他的勇敢。
想到这里,小龙就将自己的心,又往狠毒的路上逼进了一寸。
他痛恨每一个看低他的人,除了悠悠,他的自尊神圣而不可侵犯。
街上的行人还很多,马路上的车子还川流不息,小龙的心,在惶恐的挣扎中渐渐平静下来,他想,现在动手,太容易暴露自己了,轻易就会被人捉了现形的谋杀,那是蠢人的行径,而他,是有智慧的,他要像阳光融化雪花一样将陈年的痕迹干净利落地从这个世界上消除掉。
所以,小龙指了一家临近的茶楼,说:到了,说好了,今晚我请。
陈年说:谁请无所谓,都是小事。
他们要了二楼的个单间,像两个需要相互说服的生意人一样,在藤编茶几的两侧对面坐了,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印度香,陈年用手捂了一下鼻子,拿眼角看着小龙,无声地笑,小龙知道,那是讥笑,在讥笑他的品味,而对于来自陈年的任何一种评价,小龙已不在乎了,反正,他再也没有机会不会将这种看法传播给其他人了。
这家茶楼,小龙是第一次来,他下去要茶,要了最中档一些的茶,他想,他不能要最好的也不能要最不好的,因为这两者太极端,容易给人留下印象,就像一个人长相极丑或极漂亮都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一样。
在这个夜晚,他不希望被任何人记住,最佳的选择就是,尽量不给任何人留下特殊的印象。
小龙没让茶艺小姐表演筛茶的技艺,因为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与陈年在一起,不是非常帅的陈年气质不错,属于那种容易让女人看一眼后,会在以后的日子偶尔回味一次的气质。
他们慢慢喝着茶,陈年总是看天花板上的那枚中国结,他用这个举止告诉小龙,和他在一起,非常无趣,他只所以坚持坐在这里,是碍于面子。
后来,他笑了笑说:很奇怪,以前我看见你时,会有莫明的心慌与焦躁,可今天我见了你,就没这种感觉了。说着,他抿了口茶,又自嘲说:可能那是和悠悠偷鸡摸狗地好着,有做贼心虚的感觉,总觉得别人在盯着自己身上的见不得人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