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继续问他中毒的事了?
他剥皮就值得她感叹几句?
……就没了?
“睡得好吗?”
她指尖轻抚冷蓁脸颊:“蓁蓁,怎么不回话?”
“你故意的?”
“什么呀?”
“你知道我在这里过得有多痛苦吗!你就只问几句?你知道……”
他脸红筋爆,浑身血脉偾张。一时着急,咬到嘴肉,噗通跪倒在地,痛苦地捂住脸,吐出一滩血。
冷翠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我引诱你?”
“是我引诱你这样做的吗?”
“蓁蓁,你可以说是一厢情愿,也可以说是迫不得已,但不能将一切归咎于我。”
“你若是真想按我的心意……”她指尖勾起鬓边发丝,绕到耳后,蹲下身,在冷蓁耳畔款言温语。
“十几年前,我本想杀了你,再不济,也是要与你同归于尽。”
冷蓁拧眉,合拢猩红双唇,右手哆哆嗦嗦探向腰间。
母亲没有撒谎,腰上的伤痕,就是最好的佐证。
“可是母亲爱你。”她真挚开口,拂去冷蓁肩头枯草。
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
他们之间的爱是甜如蜜糖的毒药,一根脐带将两人永远绑在一起,再也挣脱不开。他若想走,她就将脐带收紧些;她要离开,他也是一样。
“你是我的血肉。”
“你要听我的话。”
指腹玟去他唇瓣血渍,冷翠烛拥着他。
拥着自己的孩子,指尖缓缓探入他口中,撬开他嘴,水葱似的指尖点点地磨,甲面和指腹沾上污血。
她就笑着,将污血抹在他脸颊,细细描摹。
冷蓁被她拥着,这个姿势,就像小时她抱着他给他哄睡一般。
他看着冷翠烛,母亲的发丝垂到自己鼻尖,他静静去嗅,是温润的檀香。
冷翠烛喃喃哄他,他听不太清,只觉得那声音好柔,极为动听。
“娘……”
他一抽,泌出滴泪水,之后便无可控制地哭起来,泪如雨下。
滚热的泪洗刷面颊血痕,就连冷翠烛的发丝也黏上泪水。
“蓁蓁想要回去……”他嘟嘟囔囔,每说一个字眉心沟壑就重几分。
“回去?”
“好啊,”她粲然一笑,“那,蓁蓁怎么证明自己是真的想回去呢?娘觉得你在这里过得挺生龙活虎的嘛。”
她抓起地上幼蛇:“瞧,你还有狱友呢。”
竹青色的幼蛇盘绕在她手中,爬过手背,蛇头钻进微张指缝。
她的手又瘦又修长,肌肤毫无血色,幼蛇缠绕在上头,缺失的蛇尾露出里面的粉嫩蛇肉,她像是在手上缠了条纤薄绫带。
冷蓁一愣:“我、我怎么证明……”
“不如,就吃下你的狱友,带它一同离开,还能表示出你的决心。”
“吃……”
冷蓁瘫在地上,张大唇:“娘,这、这蛇是有……剧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