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就是你想的那样。”女孩垂眸,往角落缩了缩。
冷翠烛惊愕失色,还想去问女孩,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得默默观察屋内情况。
她嗅到了极为浓重的血腥味,还有腐臭,乱七八糟的气味从黑暗之中蔓延出来,全往她鼻尖攀。
她掩鼻:“县主,这,屋里是什么味道啊?”
“尸臭。”
女孩从角落站起,走到桌边点燃蜡烛。
屋内终于有了点亮光。
借着朦胧的烛光,冷翠烛瞧见半开的橱窗之中正不断往外滴血,里面塞满不可名状的块状物,密密麻麻似要溢出。
她赶忙扭头去看别处。
桌面被擦得很干净,摆了几件叠好的衣裳,还有一些药草。
以及一瓶桂花头油。
“嘶……”她抬手捂住脖侧咬痕。
正坐在床边发呆的女孩抬头去问:“阿姨,你怎么了?”
冷翠烛迟疑少顷:“那个……有止血药吗?”
“没有,”女孩起身走到桌边,揉揉眼皮,“只有止血草。”
“你先坐着休息吧,我给你捣药草。”
“谢谢县主。”她讪讪找了把椅子坐下。
椅子有些旧,她一坐下就咯吱作响,实在是忍受不了那种噪声,她又起身坐到一旁的木床。
床单被罩纤尘不染,没有多少皱痕。
床上摆着的两个枕头有些眼熟,她想了想,忆起是自己原先给冷蓁缝的两个荞麦枕头。
趁女孩专心捣药,她伸手去摸枕头,摸到了藏在枕头下的医书。书里夹了一沓银票,目测至少有五六百两。
“药捣好了。”
她迅速收回手,抬头冲女孩笑:“有劳县主了。”
女孩未作声,将装着药草糊糊的小碗递给她:“覆在伤口处,就没事了。”
“多谢县主。”冷翠烛赶忙去接小碗,瞥见女孩的手表皮皲裂,露出的一截手腕布满伤痕。
她边从碗里抠挖药糊给伤口上药,边微笑去问:“县主,你待在这里,平时做些什么呢?”
“看书、睡觉。”女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停顿半刻,将话咽回喉中。
“阿姨,你上完药,就走罢。”
“县主,你……”
“我不会走的。”女孩拢拢袖口,哽咽道,“还有,我的事,你也不要往外说去。”
“我知道冷公子的父亲,也就是你的丈夫在县上做官,你千万不要将我的下落告知他,算我求你。”
冷翠烛:“可是……”
“没有可是!”女孩冲她吼,“你别自以为自己能拯救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
她瞪大眼,勾唇笑道:“我很安于现状。”
冷翠烛不知该说些什么,在叹息中别过头,盯着剥蚀脱落的墙灰。
安于现状。
她该认为县主是冥顽不灵不听劝诫吗?还是说,认同县主的怡然自得?
她好像无权干涉县主的决定,即便她深知这个决定大错特错,只会引人堕入无底的深渊。
如若她坚守本心,将县主救出去,等待她,等待她全家的又会是什么呢?
她不忍去细想她为此会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