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很宽敞，只有零星几个人，他走到栏杆边，望着脚下城市璀璨的灯火，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顾屿没有回头，便以知道是谁，那股熟悉而冷冽的雪松气息，即使混杂在夜风和远处的喧嚣中，他也能在第一时间精准地捕捉到。
顾琛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同样望着脚下的夜景。
他穿着经典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侧脸线条在夜色中显得愈发冷硬。
“外面风大，刚好没多久，别着凉。”顾琛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像一句例行公事的关怀。
顾屿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手中酒杯里晃动的金色液体，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带着自嘲的弧度：“劳烦哥费心了，我很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晚风掠过耳畔的细微声响。
“新戏谈得怎么样？”顾琛换了个话题，目光依旧落在远处。
“还在看本子，李导那边意向不错。”顾屿回答得简短。
又是一阵沉默。
顾琛似乎想说什么，侧过头，目光落在顾屿被礼服高领遮掩的脖颈处，那里，一道极浅的粉色疤痕边缘若隐若现。
他的眼神微暗，想起了医院里那片刺目的淤青和腺体上新旧交错的伤痕。
“背上的伤……都好了？”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
顾屿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他没想到顾琛会主动提起这个。
“嗯，好了。”他回答得很快，几乎带着一种急于结束话题的仓促。
“那就好。”顾琛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夜景，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以后……小心点。”
这句看似平常的嘱咐，却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顾屿心上。
他转过头，看向顾琛冷峻的侧脸，眼底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情绪：“哥，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关心我？哥哥？还是……顾总？”
顾琛身形微顿，缓缓转过头，对上了顾屿那双在夜色中亮得惊人的眼睛。
“有区别吗？”顾琛反问道。
“有！”顾屿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如果是哥哥对弟弟的关心，我收到了，谢谢。如果是顾总对旗下艺人的关照，那不必了，我的经纪人会处理好一切。”
他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痛。
他放下空杯，转身就想离开这个让他有点窒息的地方。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手腕却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
顾屿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
顾琛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顾屿，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终于不再是全然的冰冷和平静，而是翻涌着一种复杂的、压抑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怒气”的东西。
“顾屿，”顾琛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气压，“你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这种方式跟我说话？”
顾屿看着他眼中罕见的波动，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