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三人,与潜鳞卫统领义符一道,为潜鳞四柱。随朕重定乾坤!”
三人脸上瞬间涌上血色。
从被弃之脑后的山野莽夫到如今帝王亲授官职的将领,其中艰辛不足为人道。
他等纷纷撩袍跪地,“臣等!谢陛下隆恩!定当竭尽全力,至死而终!”
“善!”燕玓白唇角微扬,笑意未达眼底:“津口市舶司,你们可曾留意,其中是否还有咸宁殿旧物?”
张散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领会:“陛下圣明!我等这就去求购壁画残片。”
“去。”燕玓白颔首,“无论金银,将能寻到的咸宁殿旧料尽数买回。玄铁甲成前,朕要将这份铁证好好送到王刺史案上。还有这香丸,带一瓶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三人再无迟疑,依次潜入水道。直到此时,一直强自镇定的青青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呼吸,神情恍惚:
“你刚刚说,义符?”
“禁军统领义符。”燕玓白蹲在水边,信手捞起几片形态各异的落叶,指尖在其中几片红叶上微妙地停顿摩挲,“你莫不是将他忘了?”
青青抚胸口,她没听错。
“宫中之时就不见他,我还以为,以为他早消失了。”
她跪坐他身侧,用一种惊魂未定的眼神直勾勾看燕玓白:
“你别告诉我,你早就计划好让义符在宫外做事?那什么潜鳞卫,又是什么”
“你……你到底藏了多少事儿啊燕玓白?!”
燕玓白觑她委屈巴巴的脸,心情极好地哈哈笑了。
“杨柳青,你真把我当成那等坐以待毙的蠢物啊?”池面涟漪泛泛,少年眉目恣意璨烂,“只是我那时羽翼未丰,迫不得已受制于人。”
“听过吗?”他紧紧贴着她坐下,像唠家常一样唠起了那位被掘坟的祖宗。
“燕晋开国太祖起身微末,能定鼎天下,除汉人支持外,更赖几支关键的鲜卑部族与北地豪强的誓死追随。”
这些人虽随太祖打江山,却不贪慕富贵,甘如张王李三个守陵人一般为太祖戌守边疆。其家族或支系,化整为零,散于北地州县边关乃至草莽之中。距今已二百多年。
于从前的燕玓白而言,不过是载于太祖秘辛上的一个缥缈传说。
他没有注,依然赌一把。事未成前,秘而不发。
燕玓白拈起其中一片脉络尤其虬结的红叶,对着天光一照,语气雀跃,“我赌对了。”
少年左臂大张,青青沉浸在接连的惊愕中,不知不觉靠入他半侧胸膛。
她在燕玓白怀里昂头看去,心脏猛一跳——纵横交错的叶脉之下,是数行以极细针尖刻划出的字迹。
【幸不辱命。太祖遗泽未绝,臣此次联络上贺兰部全数后裔,可得控弦之士二百。段氏汉骑旧部,隐于陇西,有百人愿效死力。另有分散三州的七家汉人豪强,虽明面依附伪帝或萧元景,但其家族核心子弟,皆愿为陛下赴汤蹈火。此皆旧部,现初步整编,已派五十人下江左,静待陛下号令。】
第93章
青青双眉一弯,“你这人…”操作也太走偏锋了!
怪不得天天抽空蹲池塘。这招红叶传信,怕是王度想破头也料不到。
“五十精锐已到江左,下一步怎么混进来?你总不至于瞒我了吧。”
“哪里瞒你。事未成,我安能断言?”燕玓白单手撑着身体,懒洋洋地睇她眼:“刺史府森严,五十个北地汉子风貌迥异,如何插得进来?”
“那怎么办?”
“王度缺的不是兵,是能为他练出不输北地铁骑的良将。”燕玓白凤眼狡黠一眯,“我打听到了,早早投诚王度的顾氏好菊花,每逢时节都要请人赏菊。我不经他首肯出不去,你却需要替我在外走动。”
女子间的事需另外看待。这是不成文的规矩,王度置喙不得。
青青瞬间会意:“你是要让顾家主动为王度去找这些人献礼?”
燕玓白。精巧的下颚一点,“你只需在闲谈时,无意间向顾氏的女人透露,近日江左与北境交界的商道上,活跃着一小队贺兰部残兵。”
“贺兰部?”
“据传……是太祖旧部的一支后裔,你可说,此部被伪帝奉安剿杀,南逃至此。他们人数不多,约五十人,但个个是马背上长大的好手,曾击溃数倍于己的马贼,保了商队平安。如今,各方都在找寻他们的下落。”
青青眼中亮光一闪:
“王度多疑,主动来投,必被视为奸细。唯有t让他从虎口中夺食,方觉是得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