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以什么身份?以长公主的身份,去招揽她?还是以……
以那个曾经占有她、教导她、却又把她弄丢了的,萧令珩的身份?
她扯了扯嘴角,笑容冰冷:“不必。让她自己走一段。”
“可是……”
“碧梧。”萧令珩打断她,声音很轻,“你知道养鹰吗?”
碧梧一怔。
“真正的鹰,不能总关在笼子里。得放出去飞,让它自己去搏杀,去受伤,去明白天有多高,风有多烈。”萧令珩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等它累了,倦了,知道哪儿最安全了……它自己会回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
“如果它不回来……”
后半句,她没有说。
但碧梧听懂了。
如果它不回来,就说明养鹰的人,失败了。
书房里陷入长久的沉默。炭火将熄,寒意渐起。
萧令珩忽然起身,走到书案边,拉开抽屉,取出那截断簪。断口锋利,在烛光下闪着冷光。
她看了很久,然后,将它扔进了炭盆。
“哔剥”一声轻响,银簪迅速熔化,化作一滩银水,又渐渐凝固,最终变成一块丑陋的、辨不出原形的银疙瘩。
“传令北疆。”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继续监视,但不必干涉。另外……”
她看向碧梧,凤眸深处有某种决绝的光:
“给睿王府送份‘礼’。就说,本王查到乌维在京城的一些‘生意’,与睿王府有关。问三皇兄,是打算自己清理门户,还是……本王帮他清理。”
这是要逼睿王表态了。
碧梧心头一凛:“是!”
她退下后,书房重归寂静。
萧令珩独自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雪停了,月亮从云层后露出一角,清冷的光洒在庭院积雪上,一片惨白。
她忽然想起苏云絮入府后的第一个雪夜。
那夜她也是这样站在这里,听碧梧说那丫头哭累了睡着了。当时她觉得可笑——一个玩物而已,哭不哭,睡不睡,有什么要紧?
可现在呢?
现在那个玩物在千里之外,带领一个部族求生,布下精妙的棋局,甚至……可能已经忘了她。
萧令珩抬手,按住心口。
那里空荡荡的,像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块。
她闭上眼,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苏云絮……”
“别让本王等太久。”
————(小云絮独自美丽的分割线)
北疆,圣山溶洞。
最后一批寨中老弱被安全转移下来时,天已快亮了。
苏云絮站在溶洞口,看着那些相互搀扶、衣衫褴褛的赤狄族人一个个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