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女儿。
商北枭又心疼又难过,甚至自责。
他自责自己骨子里的执拗被自己的女儿继承了。
犹记得当初。
自己选择回到商家的时候,不就是女儿这般模样吗?
他想成为商家最为高权重的人,他想成为商家话语权最重的人,让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和妹妹的人,付出代价。
可是自己在报仇的过程中遇到了花昭,是自己灰暗人生里的唯一救赎。
她的女儿还能遇到谁呢?
她比当初的自己,更显得孤立无援。
商北枭静静的看着女儿,眼尾处好像。。。。。。
雪停了,极光消隐在晨曦之中。格陵兰的天空由深紫转为淡青,冰语站外的风终于缓了下来,像一场漫长呼吸的尾声。周临川与小八并肩走出那座半埋于冰雪之中的倒置钟形建筑时,脚下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佛大地也在小心翼翼地承载着某种新生。
他们没有立刻启程返回基地。直升机尚在远处待命,商景予并未催促??这是少有的宽容。或许他也明白,有些时刻,不该被时间切割。
“你还记得福利院后山那棵歪脖子树吗?”周临川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再压抑,“我们五个总在那里躲午睡巡查员。阿?说那是‘秘密基地’,林哲非要说它是‘反抗军总部’……你则坚持说,它是一艘飞船,只要爬上去就能飞走。”
小八轻笑,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薄雾:“你说它迟早会被雷劈断,结果第二年夏天真被闪电削掉了一根主枝。”
“可它没死。”他望着远方起伏的雪原,眼神渐远,“就像我们也没死。”
沉默片刻,她低声问:“你会回去看它吗?那棵树还在吗?”
“不知道。”他摇头,“但我想去看看。不只是树,还有那个破旧滑梯、生锈的秋千架,还有……地下储物间里那扇通往锅炉房的小门。我们曾经从那儿偷溜出去买糖葫芦,差点被冻僵在半路。”
“你那时候最怕冷。”她侧头看他,“每次下雪都缩在角落不动,我说带你跑两圈暖和一下,你就瞪我一眼:‘我不需要别人施舍温暖。’”
他苦笑:“那时候觉得,接受帮助是软弱。后来才懂,拒绝善意才是真正的孤独。”
小八没有接话,只是将手轻轻覆上他的袖口,隔着厚重防寒服传递一丝温度。这一动作如此自然,仿佛跨越十年光阴、无数背叛与误解之后,他们仍能以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
无线电突然响起,陈砚的声音冷静而克制:“目标区域三公里外发现移动热源,速度缓慢,轨迹不规则。初步判断为野生北极熊,建议尽快撤离。”
“收到。”周临川按下通讯键,转向小八,“走吧。”
返程路上,风依旧刺骨,但他们走得比来时轻松许多。背包里的童话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封面上“星星为什么会眨眼”几个字已被磨得模糊,却依然倔强地存在。他知道,这本书不会再放回疗养院的书架上了。它属于另一个旅程。
回到晨星基地已是傍晚。商景予站在观测大厅的玻璃幕墙前,背影挺拔如松。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周临川身上,久久未语。
“你上传了‘忏悔协议’。”他最终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
“是。”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不能再假装那些事没发生过。”周临川直视着他,“也意味着,如果有人想用共感网追溯伤害源头,我的名字会第一个浮现。”
商景予冷笑:“你以为我会阻止你?”
“不。”周临川摇头,“但我以为你会质疑??为什么现在?为什么是你选择承担,而不是继续躲在技术中立的幌子后面?”
“因为我见过更可怕的东西。”商景予走近一步,声音压低,“不是失控的共感网,不是爆炸的实验室,也不是政客们的阴谋。而是人心彻底封闭后的死寂。当你不再为任何人痛,也不再期待任何人理解你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末日。”